夜深人靜,陳三躺在床上沒有入眠。
腦中回想前幾日去軍營的畫面,跟士兵們在一起的時光果然比較快樂,因此她這幾日都睡不安穩,要到困極時才闔眼休息。
次日天剛亮她便醒了,起床洗漱,穿戴整齊。
今日是陳高懿和陳泉回照陽關的日子,將軍府也早早的忙碌了起來。
傅宛不是第一次與丈夫兒子分別,可每次心裡的不舍都那樣強烈,看看丈夫,摸摸兒子的手臂,沒多會眼眶便濕潤了。
「娘要好好保重身體。」陳泉最是見不得傅宛落淚。那淚水滾燙,都要把他的心燙出個洞來。
「娘子……」陳高懿大掌摩挲她的臉龐,卻不知道說些什麼,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會說話的男人。這些年他無愧國家,但傅宛是深切的歉意。
再不舍,陳高懿和陳泉也得騎馬上路,消失在沙塵揚起的官道上。
傅宛看著空蕩蕩的道路盡許久,那痴楞纏綿的眼神,讓陳三都不好意思開口驚擾她。
「你說,這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傅宛突然輕聲說道,陳三緩緩轉過頭與她對視。那雙眸子飽含了許多複雜的情緒,「我的丈夫和孩子,還要在照陽關待多久,待到死嗎?」
陳三半垂眼瞼,語氣平淡,「龍將軍和衛將軍是在45歲的時候回了汴京,想來等陳將軍45歲的時候,應該也能回來了。」
得到了答案,傅宛不再說話,逕自讓丫鬟扶著她回了將軍府,陳三強烈的感覺到傅宛似乎有些不對勁,但她仔細想了一圈,又找不到理由。
陳高懿不會把她要做的事情告訴傅宛,傅宛又是個常年不出門的人,她的消息相對來說是很閉塞的,可她剛剛說的話,眼神,都在表明她知道了什麼。
陳三想了一路,沒有得到答案,只能歸咎於是女人的直覺吧。
同時她心中還有幾分歉意,平心而論,傅宛對她還不錯,但她卻帶著她的丈夫、兒子去做非常危險,甚至可能掉腦袋的事情。
唉……她在心裡嘆了口氣。突然覺得自己肩上的墜了兩塊大石頭,步履沉甸甸有些抬不起來,快走到將軍府的時候,忽然從後方伸出一隻手拉住她的手臂,陳三反射性的一擋一推,把人摔在了地上。
「哎呦我的老天爺啊,打死人啦打死人啦!」宋老夫人躺在地上哭天喊地,陳三一瞧是她,話也不想多說,抬步就走。
「站住!」老夫人從地上站起身,陳三那一推還是有控制力道的,她只是摔到臀部。受了驚嚇,並沒有傷到哪裡,「聽見沒有,我讓你站住!」
宋老夫人這一嗓子吼的路過人都看了過來,她怒氣當頭不在乎臉面,陳三不能,只好在階梯上回身。
「宋老夫人有何貴幹,可過府一敘?」
要鬧就關起門來鬧,平白無故讓別人看了,不過是多了老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你還有臉說?!」老夫人眼中迸射出濃濃的恨意,根本不顧身邊嬤嬤的勸阻,嗓門無比宏亮。「你個狐媚子勾的我家愷兒昏了心,竟然作出那等糊塗事,你說,你到底給愷兒下了什麼迷魂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