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夫人笑著嗔了一眼何姨娘,打趣兒著:「怎麼?替三丫頭不平來了?」何姨娘樂得奉承,做出一副驚慌的模樣配合著。
「你也別替三丫頭委屈,等她出嫁,我自然也會替她添置。」說到出嫁,上官夫人笑著對容婉說。「二丫頭年紀也不小了,如今也該開始挑人家了。可是……」
上官夫人做出一副苦惱模樣,單手撐著額角。「二丫頭你先前讓齊王世子悔了婚,前兒又鬧出死而復生的事兒,接著又孤身一人在世子府住了幾日,這一條條一件件的,著實難辦吶。」
說完,眼風暗暗的掃過何姨娘。何姨娘領會了,上前替上官夫人捏著肩,慢條斯理的說著:「小輩兒們不懂事,可不就要讓夫人多操心了麼,全城的人都知道,夫人是最賢良的人,能娶到咱們家姑娘,那都是福氣呢。二小姐如今還有一兩年可管教,二小姐,你可該多跟著夫人跟著大小姐好好學學才好。不然,夫人也幫不了你。」
容婉看了看何姨娘,又看了看神色高高在上的上官夫人,心裡一股子邪火險些壓不住,一時瞳色微變。
上官夫人恰好望著容婉,瞧見她直勾勾盯著自己,那瞳色似乎變了一瞬,頓時脊背微涼。揚著聲道:「二丫頭你這是做什麼?」手緊緊的扣著團枕,似乎覺得能吸取一些安全感。
何姨娘循聲望去,卻發現容婉面色如常,詫異的望著夫人。容婉緩緩的綻出一抹笑來,卻讓上官夫人更心驚。「母親怎麼了這是?」甚至還上前了一步。
上官夫人如今仔細一瞧,再沒發現有什麼不對來,可是方才如果說是自己眼花,青天白日的,哪裡會眼花?這一折騰,上官夫人也沒了再說教的心思,擺了擺手就讓何姨娘跟容婉退下,容婉巴不得這一聲,略彎了彎膝蓋抬腳就走。何姨娘正要走,就聽上官夫人輕咳了一聲,叩了叩桌上的那串蜜蠟串子。
「何姨娘,這串子別忘了。」何姨娘抬眼看去,上官夫人意有所指,垂下眸子,恭恭敬敬福身一禮。接了手串,回了院子。
容婉剛出了正院,就見院子外頭站著四個小丫頭,見容婉出來了,一個年歲稍長一些的,上前來請了安,「奴婢是老爺買來伺候二小姐的,夫人替二小姐換了新院子,特意讓奴婢們來帶您去。」
容婉將四個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年長的這個容長臉兒,看著老實,可是那雙眸子飄忽不定的,反而透露出心底的算計來。穿青衫的小丫頭從一開始就規規矩矩的低著頭,一時瞧不出什麼來,另一個粉色衫子的,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直直的瞧著自己,對上自己的目光也不怕,反而笑了笑。再看最後一個,容婉不由一愣,活脫脫跟當初的恩人像了個七八分,都是軟軟糯糯,畏手畏腳的樣子。
年長的那個看著容婉半天沒動靜,又將方才的話說了一遍,容婉冷著一張臉,「夫人讓你帶路,你還站在這幹什麼?」
一句話噎的那丫頭小臉一紅,低著頭轉身往新院子方向帶路。新院子坐落在容國府一個角里,當初就是為了鬧中取靜,如今撥給了容婉。
院子不大,容婉一會就看完了,回身坐在圈椅上,單手撐著下頷,將四個丫頭叫來,指著那個年紀膽子都最小的說:「以後你就是貼身丫頭,就叫半夏。」又對容長臉,青衫女,粉衫女說:「你們分別是白芷,白蘇,白蔻。以後就是一等丫頭,行了,都幹活去吧。」
白芷也就是容長臉心裡很不是滋味,自從賣入容國府,知道是服侍二小姐,心裡就不樂意,後來聽嬤嬤說,二小姐很有可能嫁入王爺府,那最差也能是個側妃,自己又是四個人裡面最出挑的,一定是貼身丫鬟了,到時候隨著二小姐入了王府,自己說不定還能撈個侍妾做,若王爺能登基……
可惜呀,美夢就這麼破了。
容婉剛吩咐人下去幹活,就聽外面一個嬌怯的聲音傳來,透過窗子一瞧,卻是方才才見過的何姨娘。
白蔻會看眼色,見容婉沒不高興,就笑吟吟的接何姨娘進來,發現何姨娘還端著一個漆盒。
何姨娘進了屋,笑著問容婉:「我不請自來,二小姐勿怪。」
容婉掃了眼那個漆盒,瞳色一閃,看清了裡面是一碟子糕點,口裡跟何姨娘敷衍著:「姨娘哪的話,只是我剛回來,屋子還不曾收拾,倒讓姨娘見笑了。」
何姨娘打開漆盒,露出裡面的點心,白瓷丹楓碟上碼著六枚晶瑩剔透的荷花酥,上頭還細細密密的撒著糖粉。何姨娘笑著將點心擱在容婉手邊。
「姨娘也知道你才回來,這屋子許久沒人住,少了人氣兒,這不,特意做了熱騰騰的荷花酥,來替你暖暖屋子。快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