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裡,容婉問半夏:「你可打聽出來,這殷家來人做什麼?」
半夏將打聽來的消息學給容婉聽:「這事兒說起來。也剛傳出消息來……」
原來今日,就在容婉捉弄太子的時候,宮中傳出消息,江浙地域,發生了水患,百姓流離失所,甚至有些城鎮已經開始鬧起了疫情。
皇帝龍顏大怒,召朝臣進南書房商議,戶部哭窮已經是常態了,就連其他幾位大臣也都互相推諉責任。
就這樣扯來扯去,皇上氣的一拍桌子,好!戶部你說你窮是吧?!那就從大臣們家裡掏!朕已經因為災民私庫都快空了,你們這群平常喊著要為朕分憂的大臣們,這時候還等什麼呢?
戶部一聽不用自己拿銀子,而是從大臣們手裡挖,頓時精神了,兩眼放光的將殿上那些大臣都掃了個便,心裡默默算著能從他們手裡挖出來多少銀子。
容婉冷笑連連:「我說呢。怎麼殷家忽然來人了,父親還親自作陪。」思索了片刻,指尖兒繞著絲絛。
「半夏,你去外頭候著,要是殷老爺出來了,你就說我要見他。領他去花園裡涼亭子那裡見我。」
半夏領命而去,容婉先一步到了涼亭,凝視著園中嬌花,面色肅然。
沒一會兒,就聽身後響起請安聲。「二小姐,殷老爺來了。」
容婉回身看去。殷正依舊笑吟吟的看著,容婉抬手請殷正入座,半夏一旁斟茶。
「殷老爺第一次來容國府?」
殷正順便就這樣打量了一下周圍的景致:「是,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尋常,一步一景,處處透著雅致。」
容婉品了口茶,故作漫不經心:「看慣了也就沒什麼意思了,我姨娘看了小十年,想來也厭了。」
殷正沒想到容婉開口就提起殷憫,臉上的面具險些沒維持住,不過商賈人家,最善見人下菜碟兒。
「二小姐約我來此,是想要說什麼事兒?」
容婉抬眼看了看殷正,單刀直入:「皇上的意思,如今都傳出來了,殷老爺經營著偌大家業,我想,我父親今日的熱情款待,您心裡是有數的。」
容婉見殷正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還請您,不要出手。」見殷正一挑眉,容婉正色道:「我姨娘當年的十里紅妝,我父親也沒有盡心呵護。難道,殷老爺就想一直慣著容家麼?」
殷正終於收起了笑。容婉這才發現,殷正不笑的時候,有著一股子尖銳犀利的氣質。容婉也不開口,也不閃避,就直直的看著殷正,等待殷正的回答。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殷正重新戴上虛偽的假笑面具,將茶盞湊到容婉的茶盞旁,輕輕一碰。
「既然達成了共識,那我就先回去了,想必父親已經備下了酒宴就等您了。」
容婉一點也不想跟殷正多待,將茶水一飲而盡便想走。殷正卻出言留下容婉。
「你……過的似乎挺好……」
這一句頓時將容婉心底的火勾了起來。容婉毫不掩飾的冷笑出聲:「過得好?!我之前被悔婚的時候,過的好麼?我小時候,幾次都快病死的時候,過的好麼?你只看到了我現在,就好意思說我過的好?!」
殷正被容婉一連串的逼問,問的面露苦澀,低頭看著茶湯中倒映的自己的臉,回想起小妹在家,總是喜歡站在廊下,溫溫柔柔淺笑著,迎接跟在父親身後來請安自己。
而眼前,眉眼跟小妹極其相似的容二小姐,那微微上挑的眉眼,就好像自己小時候,難得惹了妹妹幾次生氣的時候,妹妹嬌嗔的模樣。
「我……哎!」殷正自從掌家以來,手段犀利狠辣,再也沒嘗到今日這樣的無力愧疚。
容婉也詫異自己的失態,眸光飄到一旁避開,咬了咬牙,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容婉回到房間,看著鏡中的自己,眼底竟透出幾絲哀傷。抬手輕輕撫上鏡中的佳人,低聲問著:「你是恨殷家的吧……」
回答容婉的,是一室的靜謐。
當容天權宴請殷正的時候,卻發現殷正跟自己之前聊得時候變得不一樣了,一涉及到銀子的問題,就開始繞圈子。
很快,殷正就藉口喝醉了,起身告辭。容天權無奈,只好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