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此次進宮隻身一人,並未帶半夏來,只得從盈妃的宮女中挑兩個人了,她讓經常服侍盈妃的三四個人繼續留在盈妃臥房,剩下的十幾人並排站在院子裡,她悄悄開了琥珀瞳,看到有兩個宮女心跳得極快,心中不由得冷笑,慵懶地坐在椅子上打了個哈欠,說道:「我本就只住三日,沒什麼嚴苛的要求,對你們也不甚了解,你們中若有略通醫術的,或是自告奮勇想侍候我的,就主動站出來吧。」
此言一出。那兩個心跳極快的宮女當時就是一愣,緊接著便相繼從隊列中走了出來,對著容婉盈盈一福身,齊聲道:「奴婢願盡心侍候容姑娘。」
容婉一點都不意外,裝作歡喜的樣子扶起她們。從懷中掏出兩個荷包塞在她們手裡,微笑道:「好,那接下來幾日便由你們隨侍在我身旁,有勞兩位姑娘了。」
話不絮煩,容婉帶上了那兩個宮女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親昵地拉著她們的手問:「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啊?」
第一個答道:「奴婢喚作採菊。」
另一個則說:「奴婢喚作南山。」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好名字,這可是盈妃娘娘給取的?」
「回姑娘,是盈妃娘娘給我們取的。」
容婉眼中精光一現。看著她們二人道:「盈妃娘娘和氣又心善,不管對誰都總是一副笑模樣,想必平日裡對你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是禮遇有加,這次娘娘中了毒,你們肯定也很生氣吧?」
採菊福身道:「是啊,娘娘素日裡謙遜溫和,從不與人結怨,怎麼這次就中了毒呢,實在讓人咽不下這口氣。」
容婉嘴角一挑,輕輕抿了一口茶,道:「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把娘娘治好的,那檀香我也會好好查驗,定不能讓你們娘娘就這麼被人無故害了。」
採菊隨之一愣,南山的表情也顯得有些不自然。
容婉優雅地放下茶盞,囑咐道:「從娘娘那裡拿來的檀香我就放在這個盒子裡,等我明日為娘娘就診後再好好查驗,你們切記不要讓任何人來亂動。」
兩人忙應道:「是,奴婢記下了。」
說完,容婉就當著兩人的面把裝檀香的盒子鎖在了一個抽屜里,鑰匙放在了貼身的衣兜里。
容婉假裝沒看到兩人若有所思的樣子,用食指揉著太陽穴說道:「今日我也乏了,你們服侍我沐浴吧。」
「是。」
採菊和南山一個去提熱水,一個幫容婉拆卸髮髻簪花,不多時就為她打好了一桶熱水,泡了些菊花花瓣,除去衣物後扶著她坐進了浴桶中。
採菊拿著篦子小心地梳理著容婉的一頭墨發,南山則半跪在浴桶邊輕柔地為她按摩手臂,容婉則半靠在桶邊,閉目養神。
過了一會兒。南山低聲道:「姑娘,水不太熱了,我再去為您提些熱水來吧。」
容婉有了些困意,略一點頭,呢喃道:「好。」
南山站起身,挑開帘子走了出去。
等走到外間,南山立刻拿起了椅子上整整齊齊疊好的容婉換下來的衣物,找到剛才她裝鑰匙的那件對襟小衫後,迅速拿出鑰匙,又從自己懷中掏出一塊灰色的模印,將鑰匙正反按在模印上,然後又原樣裝回了小衫中,回頭看看裡間,確認沒有驚動容婉後,才重新疊好衣服。提起水桶快步走了出去。
等南山打回熱水走回裡間,容婉微微張開一隻眼睛,斜她一眼,道:「你去哪裡打熱水了,怎麼這麼久。」
南山手上一抖,心虛道:「剛才水還沒燒開,就,就多等了一會子。」
容婉從鼻腔里哼了一聲作為表示,重新閉上了眼。
南山悄悄鬆了口氣,慢慢提起水桶沿著浴桶邊緣倒了進去。
沐浴完,採菊和南山為容婉擦乾了身體,容婉吩咐道:「我這就睡下了,你們下去吧。」
「是,姑娘有事喊我們便是。」
採菊吹熄了容婉窗前的蠟燭,與南山一齊退了出去。
容婉豎起耳朵。聽到她們兩人離開了自己的房間,馬上挺身坐起,手上捏了個指訣,變出一個自己的替身老老實實地睡在床上,自己則隱去身形,走到外間,從小衫中拿出鑰匙,放在鼻子下輕輕一嗅,果然聞到了一股石灰模印的味道。
容婉心中冷笑一聲,放回鑰匙。側身從門縫走出房間,很快就找到了宮女們休息的地方。
盈妃宮中的宮女們都已經歇下了,採菊和南山也依次洗漱後睡在了床上,不多時房間中便靜得只剩下酣熟的呼吸聲。
容婉坐在窗沿上,百無聊賴地看著月亮,眼睛止不住地打架,就在她快要睡著得時候,只聽輕微的窸窸窣窣之後,採菊最先從床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