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月昨夜一直與韶顏纏鬥,傷勢本就比容婉重的多,剛才又接下韶顏一擊,此時已經動彈不得分毫,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口中不斷溢出鮮血。
而容婉尚且還能移動,見韶顏又是傾盡全力的一招襲來,想都沒想就挺身擋在了聆月身前,結結實實地將整個拂塵的力量了法術都悉數接下。
前後不過一瞬,容婉卻感覺仿佛過去了幾萬年那麼久,她清楚地感受到體內五臟六腑的碎裂,後背一根根骨頭的齊齊折斷。所有的血液都凝固成冰,還有她妖力的迅速流失以及所有妖族力量源泉——妖丹的極大損傷。
容婉軟綿綿地倒了下去,仿佛全身的骨頭都消失了一般,當即便失去了意識。
聆月眼睜睜看著她臉上一點點失去生氣。痛不欲生卻仍是一動也不能動,洶湧的淚水流進口中,苦澀的令人肝腸寸斷。
韶顏臉上依然冷若冰霜,厲聲道:「最後一擊,便可斃命。」說話間,她已運起全身功力一掌朝容婉劈去,然而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她即將碰到容婉身體的剎那。另一柄拂塵橫空飛來,正正打中韶顏的手,硬是將她震得連退三步。
韶顏一眼認出那拂塵屬於天恆道人,抬頭看去,果然看到天恆道人御劍飛來,身後還跟著柳慕白、常顏和令狐緋。
韶顏怒火衝天,指著天恆道人大罵:「天恆!這麼多年了你竟然還護著狐妖!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卑鄙無恥之人!」
常顏和令狐緋顧不得韶顏,迅速上前扶起了容婉和聆月,容婉已經徹底昏迷,聆月尚還殘存著一絲意識,他死死抓著常顏的袖子,氣息奄奄地哀求道:「救活……她……一定要……救活……」
常顏握了握他的手,堅定地說:「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她有事。」說罷就立刻為容婉診斷傷勢。
柳慕白也隨後趕到,看見容婉面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生氣,再試探她的脈搏也微弱的幾乎消失,一時氣急,指責韶顏道:「你為何如此狠毒一定要將她逼上絕路?!她到底哪裡礙著你的眼了?!她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你憑什麼這樣傷她性命!」
韶顏受到親生兒子的指責,心中一陣疼痛,忙說:「慕白,她是妖啊!她可是狐妖!你怎能為了一隻妖這樣指責你的親生母……」
「韶兒,夠了,不要再將一切過錯都推到妖的身上!你這樣嗜殺成性。我如何能放你再出去為禍人間?你速速隨我回天清山吧,我們需要好好談談!」天恆道人也冷下臉色,毫不留情地說道。
韶顏憤怒地瞪著天恆道人,大罵道:「我與你沒有話可講!要麼你助我殺了這些狐妖,要麼你就與我斗個你死我活!」
「韶兒!你為何如此執迷不悟?!我的過錯我自己承擔,你能不能不要再遷怒於這些無辜的狐妖身上了?」
「無辜?!你竟然敢說他們無辜?!天恆,我果然無法與你再說下去了,今日我便要先取你性命,再屠盡鏡月山所有狐妖!」說著,韶顏便朝天恆道人攻去。
天恆道人不願出手傷她,險險避過,仍然在勸說:「韶兒你冷靜點好不好!就算你不想與我說話。至少考慮考慮我們的兒子吧?你敢去問問他對你所作所為的看法嗎?」
聽到這話,韶顏的動作驀然一停,視線不自覺地落到了柳慕白身上,柳慕白不禁愣住了,一時間竟讀不懂韶顏眼中的情感。
但是緊接著,韶顏就又轉向天恆道人,怒道:「你我之間的恩怨不要牽扯到別人!孩子那邊我自然會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與他解釋清楚,還會將你當你辜負我的罪行一一向他說明!」
天恆道人也生起氣來,一手擋開韶顏的進攻,質問道:「那你敢不敢跟他說你當年拋下他隻身離開,這麼多年從未來看過他一眼?你敢不敢和他說自他出生之後你就從未盡到一個母親的職責!」
「那也是因為你先辜負了我我才不得已離開的!我當年也想帶他一起走,可是那時候我太虛弱了。若是帶上他我們兩人都活不下去的!你以為我願意把他留給你嗎?!」
「你不要找這麼多藉口!慕白自出生起就以為自己是孤兒,我甚至不敢和他說我就是他的親生父親,只能騙他我只是在山腳撿到了他!這全都是因為你的不告而別,是因為你不願意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才讓他的童年如此不幸!」
柳慕白聽到這話,直接愣住了,這時他才突然想起,早在很久之前的小錦山上。自己替容婉接下師父的一掌時,就曾聽到過類似的對話,只是那時他傷勢太重神志不清,之後就把這件事忘記了,現在再次親耳聽到自己的身世之謎,所受的震撼比初次聽到還要強烈,身形一晃險些摔倒。
天恆道人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趕忙跑到柳慕白身邊,急著解釋道:「慕白,你聽我說,其實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怪你母親將你拋下。當年確實是我背叛她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