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白還以為是自己餓得太久出現了幻聽,可旁邊的若伽蘿卻是立刻跳了起來,尖叫著:「啊啊啊有人來了!我們在這裡!我和柳慕白都還活著!」
方墨然和天恆道人一聽這話,哪還有猶豫的道理,一個閃身就跑了進來,後面還緊跟著容婉和蕭悠。
直到看到四人的身影,柳慕白才確信自己並不是出現了幻聽,而是他們真的得救了。
「伽蘿!」容婉的眼淚直接飆了出來,若伽蘿剛才還高興得大喊大叫。這一看容婉哭了,她也被深深觸動,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不住地落下。
「嗚嗚嗚小婉……我就知道你肯定活著的……嗚嗚嗚太好了……」若伽蘿緊緊抱住容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容婉光顧著高興也沒去理會若伽蘿說得是什麼,不然她一定會詫異為何若伽蘿會擔心她的生死。
方墨然和天恆道人也立馬圍住了柳慕白。尤其是方墨然,一看到柳慕白身上猙獰可怖的傷痕心中狠狠一疼,堂堂七尺男兒竟也紅了眼眶,哽咽道:「師兄……我們來晚了……讓你你受苦了……」說話間他手中已經凝成一團白光給柳慕白治療起來。
天恆道人更是比方墨然心痛百倍千倍。看著親生兒子受了這麼重的傷,還在條件如此惡劣的山洞裡困了兩天,他真的恨不能替他分擔了所有痛苦。
柳慕白本就是為了不讓若伽蘿擔心才強撐著精神,現在一看營救的人來了,他周身襲來無法抵抗的疲憊,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的一瞬,他感覺到身體撲上來一個沉重的身體,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若伽蘿。
這傢伙是想壓死我嗎。
柳慕白再醒來時已經是在木須鎮的客棧里了。
他剛想動一動身體,方墨然就趕緊按住他說:「別動,當心傷口扯開。」
柳慕白沒再掙扎,抬眼看了看被厚重的窗簾擋住的窗子,嗓音沙啞地問:「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距離把你們救出來已經過去了整整兩日,現在正是傍晚,太陽應該快落山了。」方墨然答道。
「兩日?!我昏迷了兩日?!」柳慕白很是驚訝。
方墨然輕輕一笑,說:「確切地說不是昏迷,是昏睡。你還一直說夢話呢。」
柳慕白趕緊問:「我說了什麼?」
方墨然偏頭想了會兒,說道:「說的最多的是三個字。」
柳慕白心中一沉,依稀猜出了是哪三個字,但還是問了一句:「什麼字?」
「若伽蘿。」方墨然答道。
柳慕白心中忽然溢出一股莫名的溫柔,不知為何,現在他僅僅是聽到這三個字就忍不住想微笑出來。
方墨然犀利地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稍縱即逝的異樣,還故意裝傻,問他:「這個若伽蘿是誰啊?」
柳慕白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挑挑眉說:「沒誰,就是容婉一個朋友。」
「哦?容婉的朋友?那你幹嘛一直在夢裡念叨人間的名字?」
「還不是因為和她一起困在了山洞裡,那傢伙太沒腦子了,竟然用自己的血給我降溫,采來的草藥也一股腦都給我用,明明自己還受著那麼重的傷,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她以為自己是鐵打的不會死嗎?而且啊……」
柳慕白喋喋不休地說著,方墨然卻看著他笑了起來。
說了好一陣柳慕白才注意到方墨然調侃的笑容,臉上一熱,問道:「你笑什麼?」
方墨然笑意更濃,說道:「我笑一個『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人。」
柳慕白不解:「你什麼意思?」
方墨然聳聳肩,說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你看起來好像是責怪那個若伽蘿,但其實非常心疼她吧?而且對於她的做法,你一定很感動吧?」
柳慕白像一下被人戳穿了心事,自然是不肯承認的,嘴硬道:「你別想多了,我只是覺得她愚蠢而已。好了好了不說這件事了,去給我拿點吃的吧,我要餓死了。」
「好。」方墨然識趣地站起了身。
「我說夢話的事,絕對不能說出去啊!」柳慕白連忙衝著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方墨然回頭,勾起一抹壞笑,什麼都沒說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