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人參果娃娃站起來,蕭悠的劍尖已經抵住了他的咽喉。
人參果娃娃嚇得一顫,嘴一咧就開始哭泣:「嗚嗚嗚大俠饒命啊……饒了小妖吧……」
蕭悠眼神冷冽,怒視著他說:「百生草究竟在何處?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百生草的所在?」
人參果娃娃緊張地咽口口水,瑟縮著點了下頭。
「豈有此理!你竟然真的是在騙我們!我現在就斬了你!」蕭悠怒髮衝冠,頓時揮起了袖劍,作勢便要看下去。
「啊啊啊啊——」人參果娃娃看蕭悠的表情完全就是來真格的,嚇得慘叫不斷。
「住手!」就在蕭悠的劍即將落下時,身後的一聲怒喝讓他生生停下了動作。
蕭悠和人參果娃娃同時回頭,就見容婉快速跑了過來。
「婉兒,這妖孽……」
「蕭悠,我怎麼和你說的?你不是答應我不會輕易動粗的嗎?」容婉本來是等在山洞口的,但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回來,她實在無聊,便喚了蕭悠幾聲。卻未得到回應,狐疑之下,她循著蕭悠的氣息尋找而去,於是尋到了這樹林中,誰曾想。循聲過來看到的卻是蕭悠要用劍砍人參果娃娃的景象,心中當即生出了幾絲不悅。
蕭悠知道是容婉不知真相才誤會了他,也不氣惱,心平氣和地解釋道:「婉兒,我沒有輕易動粗,我已經知道真相了,這妖孽確實騙了我們,他根本就不知道百生草在哪裡。」
容婉大駭,皺眉問人參果娃娃道:「此言當真?!」
人參果娃娃心中愧疚,不敢去看容婉的眼睛。囁嚅道:「當真……」
「你為何要騙我們?!」容婉已是氣極,任何人都比不上她的憤怒,她滿心歡喜地以為這一次百生草定能到手,還想等柳慕白傷好後大家一起去山上采,她甚至已經開始幻想變成人之後要做些什麼了,誰知所有的期待在這一瞬間悉數落空,仿佛是從雲端跌入了地獄,她此刻的心情恐怕沒人能夠理解。
人參果娃娃扁扁嘴,小聲道:「那怪獸霸占了我的洞穴,我實在打不過他,但又不甘心,這時您們幾位來了,我想憑藉您們的能力肯定能幫我將怪獸打跑,所以我才騙你們說我知道百生草在哪裡的……我只怕我要是說我不知道百生草的話,你們就不幫我打怪獸了……」
容婉隨之一愣,她本以為這人參果是有什麼陰謀,甚至都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引他們去攻擊狻猊獸從而害他們喪命,但萬萬沒想到真相是如此質樸的理由。
容婉很快就消了氣,也原諒了人參果娃娃,微笑道:「如果只是這樣的理由的話你完全可以實話實說啊,你既然有難求助,我們又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大俠您……」人參果娃娃震驚不已,沒想到竟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反而弄巧成拙,生出這麼多誤會來,一時間百感交集,感動得幾乎要掉下淚來。
看著人參果娃娃泫然欲泣的表情,容婉「撲哧」一笑,說:「哭什麼啊,我已經不怪你了。你走吧,今後要小心些了,別再讓大妖怪霸占了你的洞穴。」
「等一下,就讓他這麼走了?!」蕭悠簡直難以置信,他可不像容婉那麼寬容,他還在這裡氣著呢!
「你再怎麼為難他也沒用啊,他也是被逼無奈才騙了我們,這次就權當助人為樂吧。」容婉倒是很能想得開。
「助人為樂?就為了一個助人為樂,慕白和伽蘿險些喪命!而且要不是天恆道人正巧趕來,連我們都難逃一死,而這全都是因為這傢伙的謊言,若不是為了得到百生草,誰會這樣拼了命和那狻猊獸爭鬥?!」蕭悠完全是因為希望落空而惱火著,此時有些不理智,說話也口不擇言了。
容婉聽著這話很是刺耳。冷聲道:「就算他從一開始就向我坦白他不知道百生草的所在,我也會這樣拼了命和那狻猊獸爭鬥的!蕭悠,你說出這話我真是好失望,難道你的所有行為都是帶有功利性的目的嗎?如果沒有利益你是不是永遠不會幫助別人?」
蕭悠被她這麼一說更是惱羞成怒,最後一絲理智也消失殆盡,大喊道:「對啊,我就是這樣的人,我不會為了素昧平生的人就拼上自己的性命!更不會在被人欺騙後還做出一副聖人的模樣講什麼大道理!你多無私、多偉大啊,你可以隨隨便便就拋頭顱灑熱血為任何人獻上自己的生命,而我就是一個小人,一個無利不起早的小人,我這樣的小人能與您這樣的聖人為伍真是太榮幸了,只是不知您在聽了這番話後對我有沒有更失望?」
「啪」的一聲脆響打斷了蕭悠的混帳話,在幽靜的樹林中聽來是那樣的刺耳,恍若劃破天地的驚雷。又似山崩海嘯的末日。
容婉的手仍在顫抖,她的眼眶血紅一片,狠狠瞪著蕭悠,牙齒緊緊咬著下唇,胸脯劇烈地起伏著,明顯在強壓著怒氣。
而蕭悠整個人都傻了,腦中一片空白,耳邊嗡嗡直響,右臉火辣辣地疼著。
人參果娃娃更是被這個忽然扇出的耳朵嚇懵了,嘴巴張成了一個圓形。像丟了魂似的呆愣著。
「你若是不願意陪我找百生草,大可以隨時回京城去當你的楚王殿下,去享受你的榮華富貴啊,去揮霍你的權勢地位啊!從沒有人逼你在這裡浪費時間,所以你也不必再這樣對我冷嘲熱諷,想走的話走就是了!」容婉的面色冷得嚇人,語氣里也帶著滾滾的寒氣。
蕭悠久久沒有說話,就那麼站著,難以置信地看著容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