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然這話說得不無道理,畢竟天恆道人對韶顏仍有感情,面對她時難保不會手下留情,所以若是天恆道人真的敗在韶顏手上,柳慕白絲毫不會感到驚訝。從這一點看,將方墨然獨自留在這客棧中確實不太明智。
但容婉可不想帶著方墨然,不等柳慕白開口就搶先道:「那你不如趕緊回長清山去吧,那裡可是絕對的安全,比跟著我們安全多了。」
方墨然冷哼一聲道:「這是我們師門內部的事情,該怎麼安排我們自有決斷,你就不要摻和了吧?」
容婉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氣得直瞪眼,蕭悠也對方墨然的態度很是不悅,斥了一句:「方公子請自重。」
方墨然對蕭悠還是有些忌憚的,頭偏到一邊不說話了。
蕭悠攬了容婉的肩膀。說:「我們先去馬車上等著吧。」然後便半拖半拽地將她帶走了。
坐在馬車上,容婉仍是氣鼓鼓的,嘟囔道:「我可不想讓那傢伙一路跟著我們,看著就來氣。」
蕭悠道:「我知道你倆有芥蒂,但他畢竟也是慕白的師弟。面子上總得過得去,你也犯不著總跟他置氣,還是平日裡多多避開罷。」
「哼。」容婉輕哼了一聲,沒反對也沒答應。
若伽蘿一直待在馬車上,對於他們和方墨然的爭執並不清楚,看容婉面帶怒氣才出言詢問,問過後也只是「哦哦」了兩聲,未做評價。
其實從若伽蘿心底來說,她還挺希望方墨然一起跟著的,那可是柳慕白的師弟啊。沒準能從他口中知道許多關於柳慕白的事情呢。
容婉在馬車上焦急地等著,幾乎算得上是度日如年了。她最怕的就是一會兒柳慕白帶著方墨然一起過來。
片刻後,容婉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馬車的掛簾一挑,柳慕白躬身進來,後面緊跟著方墨然。
柳慕白臉色微微有些愧疚,而方墨然卻很是坦然,燦爛地笑著與眾人一一打招呼:「大家好,接下來還請多多關照。」最後方墨然的視線落在容婉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里滿是挑釁。
容婉恨得牙根痒痒,蕭悠忙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撫。
柳慕白抱歉地說:「對不起,有韶顏這個隱患在外,我實在不放心讓墨然一人長途跋涉回長清山,眼下能保護他的最好方法就是讓他跟在我身邊了。不過我一定會看牢他不讓他給各位添亂的。」最後這句話柳慕白是看著容婉說的,這確實,能被方墨然添亂的人也就只有容婉了。
容婉雖然極度討厭方墨然,但柳慕白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一聽柳慕白都用這種近乎哀求的語氣說話了,容婉也不能讓他下不來台,於是暫時收起了怒火,寬容地笑笑說:「你不必這麼客氣,我們還是多虧了你才能知道百生草的效用,莫說是一個方墨然,就是再來十個你想帶也可以帶著,我們都沒意見。」
柳慕白對於容婉的識大體很是感激,順勢坐在了容婉身邊,剛要招呼方墨然也來這裡坐,卻見方墨然已經頗自覺地緊挨著若伽蘿坐下了。
柳慕白不由得心頭一跳,眉頭也是微微一皺。
若伽蘿同樣有些意外,看著方墨然愣了一下。然後才笑了笑說:「方公子好。」
「若姑娘好,這一路顛簸,若姑娘倘是疲乏了,可以靠著在下小憩。」方墨然笑容風流,神態倜儻,對若伽蘿毫無生疏之感,倒像是已經認識多年一般。
若伽蘿本就是自來熟的人,見方墨然主動示好,也不拒絕,乖巧地點了點頭說:「好啊。」
容婉表情怪異,她知道若伽蘿心無城府,但這個方墨然是想搞什麼鬼?難不成他真的對若伽蘿動了心思?
容婉轉頭去看柳慕白,發現柳慕白也正盯著對面的二人,覺察到容婉的目光才趕緊轉頭,像被人抓了現行似的有點尷尬地輕咳了一聲。
容婉有意刺激他。明知故問道:「怎麼咳嗽起來了?莫不是受了風寒?」
這春光明媚溫暖宜人的天氣哪有受風寒一說,蕭悠聽了這話已經是暗暗笑起來,柳慕白也是下不來台,臉上紅了又紅,唯有若伽蘿不明所以地望過來,眼中頗有幾分擔憂。
沒想到方墨然身子一橫擋在若伽蘿和柳慕白中間,將計就計,說道:「現在雖然日漸暖和,但還是不可大意啊,若姑娘也該多多注意身體才是,來,不要挨著窗子坐了,那裡風大,你往我這裡靠一靠。」說著他已經伸手去攬若伽蘿的肩膀,作勢要將她往自己身前帶。
柳慕白手上驀地握成了拳。但沒人注意到。
若伽蘿全然沒有多想,聽方墨然這麼說,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便依著他的動作往他身邊靠得更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