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停下,窗外一望無際的沙漠盡收眼底,呼嘯的沙塵暴似要將馬車掀翻一般,尖利的風聲不斷衝撞著幾人的耳膜,恐怖異常。
蕭悠挑起帘子一角,問馬夫道:「怎麼停下了?」
馬夫用袖子掩住口鼻,回身艱難地喊道:「這位客官,再往前走就是沙漠深處了,馬兒太害怕,不肯走啊,你們幾位只能在這裡下車了。」
容婉一聽急了:「可是這裡距離我們說好的地方還有很遠啊,你怎麼能就把我們丟在這裡?」
「姑娘,我也是沒辦法了,沙漠裡的天氣陰晴不定,誰知怎麼好端端地就颳起了沙塵暴。我勸你們幾位也跟我一起回去罷,這樣的天氣,再繼續往下走,只有死路一條啊!」馬夫好言相勸道。
「不行,我們一定要今晚之前趕到那裡。不然錯過了今天便要再等一個月了,求求您了大叔,就送我們過去吧,我們出雙倍,哦不,三倍價格!」容婉繼續哀求道。
「我的馬兒已經受了驚,再不能走了,幾位若要一意孤行,就趕緊下車,我還得趕在天黑前回鎮子上。」馬夫一看容婉心意已決。也不再勸了,直接下了逐客令。
「十倍!只要送我們過去就給你十倍價格!」蕭悠也有點急了。
「就是出一百倍我也不走了,光掙錢沒命花有什麼用?」馬夫似乎是已經失去了耐心,朝幾人揮舞著手說:「下車下車,我要回去了。」
一看這情形,眾人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不情不願地下了車,蕭悠剛把車前給了馬夫之後,馬夫就迫不及待地駕車絕塵而去。
容婉和若伽蘿都戴了面紗,但依然擋不住滾滾沙塵撕裂她們的皮膚,方墨然望著馬車離去的背影,狠聲道:「明明只要將馬夫打暈便可留下馬車了。」
柳慕白忙呵責道:「墨然,不可!若是那樣做了,我們與強盜何異?」
「別說那些沒用的了,現在最要緊的是在月升前找到暨暝之地的入口,錯過今日可要再等一月。」容婉說罷,已經率先頂著風走出去了。
蕭悠不敢怠慢忙衝上幾步護在她身前,為她擋了一多半的風沙。
若伽蘿也不甘示弱,勉力支撐著嬌小的身軀,艱難地行走著,但奈何風吹得越來越猛烈,若伽蘿不住地揉著眼睛,明顯是因為她眼睛太大,連面紗都擋不住飛入的沙塵。
柳慕白見了,不動聲色地脫下了外衫,准准地罩在了若伽蘿頭上,若伽蘿被突然從天而降的衣服嚇了一跳,身形一晃「哎喲」了一聲。
若伽蘿看清楚眼前垂下的白色布料後,認出了這是柳慕白的外衫。
若伽蘿心頭一甜,緊緊將那衣服裹在了頭上。耳邊的風立刻小了不少,沙塵也沒再不停地吹進眼睛裡了。
柳慕白走了兩步看若伽蘿還站在原地不動,還當她是被風吹得走不動了,返回來站在她面前,猶豫了一瞬,別捏地朝她伸出一隻手,咕噥著說:「實在走不動的話我就勉強拉著你吧。」
若伽蘿望著那白白淨淨的手,腦子有一剎那的愣神,但馬上她就反應過來,毫不猶豫地兩隻手都握了上去,感受著柳慕白掌心淡淡的溫度,嘴角忍不住揚起個燦爛的笑容。
柳慕白心頭一跳,一股奇異的酥麻沿著他與若伽蘿相觸的手掌攀沿而上,讓他的胸口躁動不已。柳慕白掩飾著咳了一聲,斜眼看著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的若伽蘿。冷聲道:「閉緊你的嘴吧,當心吃一口沙子。」
「哼!要你管我!」若伽蘿不滿地喊了一句,但還是知趣地閉緊了嘴。
身後的方墨然看著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心中還是免不了要不舒服,但他已經開始學著去接受這樣的事實了。
五人步履蹣跚地走在沙漠裡,一路無話,眼見得天色越來越暗,他們卻依然沒有找到暨暝之地的大門。
走在最前面的蕭悠停下了腳步,從懷中拿出地圖,又舉目四望了一陣,面色有些凝重。
容婉也探頭看著地圖,努力辨認了好一會兒,實在讀不懂那些複雜的標註和符號,只得作罷,靜靜等待著蕭悠繼續領路。
許久。蕭悠才道:「恐怕,我們迷路了。」
「……」
容婉呆住了,趕上來的柳慕白和若伽蘿聽到這句話後也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