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都歸於平靜。
傷兵們在令狐緋和常顏的照料下漸漸康復,柳慕白悉心照顧著若伽蘿,蕭悠一邊處理苗疆的事務一邊照顧容婉,聆月仍是一股玩鬧心性,只是由著自己開心四處遊逛,有時候去調戲一下昏迷中的容婉,有時候去逗一逗給傷兵包紮的令狐緋。
如此過去了三日,容婉成為了第一個甦醒的人。
容婉得知若伽蘿已經被救活後抱著她哭了半個多時辰,然後與常顏約定好等回到鏡月山後要一起查閱古籍,看看有沒有能喚醒若伽蘿的方法。
又過了一日,竺開宇也醒了。
他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容婉。
容婉看到竺開宇甦醒過來,先是一驚。然後就朝帳篷外大聲呼喊起來:「竺公子醒了!」
附近聽到她喊聲的人都快步跑了過來,很快小小的帳篷里就塞滿了蕭悠、令狐緋、聆月和方墨然。
竺開宇腦子還不甚清楚,在眾人臉上看了一圈,問道:「伽蘿呢?」
「你……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嗎?」容婉試探著問道。
「我的腦子很亂。記憶都是碎片化的,連不起來……」
「那你先給我們講講你記得的事情。」容婉看他身體還有些虛弱,暫時不敢告訴他若伽蘿為他喪命的事情。
竺開宇皺眉思索了片刻,緩緩說道:「那時,我去大土司書房中找竺家軍的虎符,卻沒想到我的親信中出現了叛徒,我直接落入大土司的埋伏中,被關進了地牢。但他並未拷打我。而是和一個我不認識的女法師發動了苗疆的禁術,將我變成了一個怪物……剛開始我還能保持自己的意識,我奮力掙扎想逃出去,但那個女法師太厲害了,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只能一次次被她打倒。
「為了能完全地控制我的心神,他們做了各種嘗試,有時候會在我身上施加法術,有時候給我貼符咒,有時候餵我吃一種毒藥……總之能用的方法他們都用遍了,我也確實感覺到身體裡有另外一股力量想要奪取我的神志,我一直在與之抗爭,初時還卓有成效,但漸漸地,他們施加在我身上的控制力量越來越強,我能保持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短。直到某一天,大護法將我帶出了地牢,離開了小雀山。」
聽到這裡,容婉氣得大叫一聲:「果然是大護法!我一定要殺了他!」
蕭悠趕緊撫了撫容婉的後背,繼續問竺開宇道:「那之後呢?」
竺開宇哀愁道:「剛開始我一直假裝順從,因為我想等他帶我離開小雀山後再甩開他,誰知剛一離開小雀山他就餵我吃了一種藥,我立刻失去了意識,之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蕭悠與容婉對視一眼。同時哀嘆一聲。
竺開宇心中頓時湧起一陣慌亂,他急不可耐地問道:「伽蘿呢?伽蘿到底在何處?我是不是對你們做了什麼?求求你們告訴我吧!」
容婉不忍親口揭開殘忍的事實,用手戳了戳蕭悠的的側腰,低聲道:「你來說。」
「我?」蕭悠也很是為難,四下看去,其他人都趕緊擺手,蕭悠只得說道:「那個……竺公子啊,不管怎樣,這也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太過自責了,畢竟那時候你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啊,所以其實這並非是你……」
「你就直接和我說。伽蘿是不是被我打傷了?」竺開宇的手已經開始顫抖起來了。
「伽蘿在和你戰鬥的時候不知怎的突然認出了你,不慎墜落,慕白跳下去接她,而你……不是,那個怪獸,對慕白揮出一掌,伽蘿推開他自己承受了那一擊,奄奄一息之時,她使出了一個法術,將自己全身的血都吸引出來,從你頭頂淋下,將你變回了人形……你別哭別哭!伽蘿還沒死!方公子給伽蘿服下了東海狻猊獸的內丹。現在她已經活過來了,就是還在昏迷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甦醒……」
但竺開宇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他一隻眼睛包著紗布,正不斷地淌出血來,另一隻眼則洶湧著淚水,他哭嚎道:「你們不知道……伽蘿使出的是『浴血還魂』之術,這種術法唯有聖女可以使用。是以自身的性命和全部血液為代價換回受強大法力改變的人……僅靠東海狻猊獸的內丹只能為她維持住生命,是永遠不會醒的啊……」
容婉身形一晃險些摔倒,蕭悠趕緊扶住她的肩膀,同時問道:「那難道就沒有其他能救她的方法嗎?」
竺開宇哭著搖頭說:「若是她之前能聽聖姑的話現在或許還有救……但身負封印的她……根本救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