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奕安簡單說了幾句,才讓婦人釋了疑,緊接著又哭了起來,「我家老王好冤啊,我真的只是嘗了那麼一點點。就……」
無患注意到這婦人神情帶著恐懼,又對老王的死閃爍其詞,不免心生防備,「老王是怎麼死的?」
她這話問得實在直白了些,惹得那婦人搖頭不止,是不好說出口還是不敢說?
不等婦人拖沓,無患徑直闖進正屋內。
雖然現在是白天,日頭也正好,但這間明明向陽的屋子就是莫名陰暗,許奕安老早就聞到的異香果然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見無患這個年輕女子大咧咧就跨進了門檻內。這家的婦人和幾個來幫忙的親戚趕忙拉住了她,根本不給她向屋裡看一眼的機會,「哎喲姑娘啊,別進啊別進!」
無患從不讓別人碰她,許奕安也趕緊衝來生怕她一個不高興,把這些個略顯魯莽的農婦野漢扔出這院子。
好在有忠叔從中斡旋,一開口又是讓人退避三舍……
這家的親戚與那婦人一樣面露畏色,甚至連正眼看那停了老王屍首的屋子都不敢。
這讓許奕安不由好奇,讓忠叔看著點無患,他自己則直接進去那屋子,沒多久又疾步逃了出來,臉色煞白,竟也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只進去那麼一小會兒,他的身上就染了十分濃郁的異香,果然如當時那個漢子說的一般。說不出是好聞還是沖鼻。
無患討厭這個味道,掩著鼻子躲到一邊去,但許奕安的神色卻遲遲沒有緩過來,抬眼看向無患,像是在尋求她的慰藉。
老王的死相……能把看慣了生死的許奕安嚇成這樣?
就連忠叔也沉默了下來。
如果老王挖出的那個東西就是鳳凰台。那給無患制解藥的事……恐怕不會如他們想的那樣簡單。
許奕安確實被嚇到了,所以不准無患進去,又拉上那婦人到一邊去,他們得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婦人斷斷續續把原委講了一遍,又是讓人忍不住背後發寒。
簡單來說。就是老王在挖出那怪疙瘩的第二天,就有人來重金收購了,老王僅憑這點就知道是個寶貝,所以偷偷留了點邊料下來。
要說老王也是個膽大的,一琢磨那收購的人隱約說了句什麼神藥,就覺得自己吃了也能有好處。
於是他翻出私藏的那點邊料,怕是連猶豫都沒有就吞了一半下去,結果……
用許奕安私下的話來說,他從小見過那麼多人的死狀,尤其是那些毒發身亡的,都比不上老王的模樣可怖。
無患沉下了心,又望著那間屋子不知在想什麼。
許奕安還惦記著最重要的事,問那婦人老王挖回來的東西到底什麼模樣。
那婦人鎖著眉頭回想片刻,又拭淚搖頭,顯然極是不願回想那害人的東西。
「剛撿回來的時候就是個土疙瘩,比煤炭的顏色要淺一點,又沒那麼純。
後來那些人來買這個東西,敲開來的時候我正好在外面瞥了眼,裡面好像是白白的,像個鴨蛋一樣的東西。」
許奕安斂眉搖頭。完全想不出這是什麼,畢竟他沒見過鳳凰台,毫無查證啊。
「那剩下的邊料還有麼?」
婦人有些猶豫,搖搖頭不敢給他們,當然也是為了他們好。
「這東西你們還是別碰了吧,我本來是要扔掉的,又怕染到土裡水裡害了別人,所以也不敢處置,現在還封在我男人床底下的箱子裡呢。」
一想到老王那死狀,許奕安也不得不謹慎。但據那婦人剛說的,包括她在內,旁人也不是沒接觸過那疙瘩。
但被毒死的只有老王一人。
說明這東西得是吃下去才會致命的。
「沒事,我是大夫,比你們懂得多些,也好為你們解決了這麻煩,煩請拿來給我吧。」
那婦人點頭答應,但依舊不敢進屋子裡,又不肯開口讓許奕安自己去,想來那箱子裡除了那點邊料,還有別的東西。
比如收購的人留下的重金。
許奕安瞭然,目光逐一在這些個來幫忙的親戚們之間轉了一圈,都是些身強力壯的男人,看似在保護這個失了丈夫的可憐婦人,但事實上嘛……
他怎會不懂一筆重金在這些並不富裕的人群中能炸出怎樣的火光,忽而諷刺得冷笑了下,只問那婦人一句話。
「誒,你還想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