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收購鳳凰台,還刻意留眼線盯人的家族可能不是許家,這就意味著參與其中的糾葛就更多了,他們要面對的威脅也就更多。
事情並非如當初設想那般,許奕安一時也沒了主意,「何雄一個宰相要什麼沒有,不太可能會勞這個力氣啊。」
無患也是這樣想的,況且她只說何家會有這樣的稱呼,不代表別家沒有,「權臣貴胄們其實都是差不離的,還是別亂猜的好。」
忠叔倒是更在意那包藥渣,畢竟這東西才害了一條人命。
「我看這東西太危險了,待在身上總不好,而且既然有人盯著這藥,萬一聞到了透出的氣味怎麼辦?」
許奕安搖頭。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扔掉這藥的,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這到底是什麼藥。
「這裡有人盯著,我們趕快走吧,我想想……梧桐多在南,我們先去南邊看看。」
剛要走。無患又朝王家看了眼,權衡一番有些不放心,「那個婦人若是亂說,我們很容易被人盯上。」
以她所想,即便不取了那婦人性命,也總該讓她閉嘴才是。
可許奕安卻徑直把她拉走,「她已經很可憐了,那幫人真要追查的話誰能攔得住?」
她聞言不再開口,在他未曾留意時偷偷軟下了眼神。
他這個人啊就是這樣,即便出生在虎穴。即便有時會不管不顧,也終究是個良善溫和的人。
如果沒有許家的話,他定是個名副其實的神醫,活得問心無愧。
趕在太陽下山之前,三人勉強來到了向南的兩州交匯處,這裡商通發達很是繁榮,也更方便隱蔽行蹤。
找了家客棧,特地選了兩間最靠里的下房,掌柜的給他們訂房時偶然瞥了眼側著身的無患,便如吸了魂一般愣了許久。
為了避免欲蓋彌彰,無患並沒有遮面罩,素著一張臉,從進店開始就低著頭不出聲。
可儘管如此,店掌柜還是瞧出她長得不錯,色心一起連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也讓許奕安冷下了臉。
把手裡的包袱重重摔在櫃檯上,不僅擋住了店掌柜的視線,還把他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算了,我們還是換別家吧,不勞掌柜了。」
掌柜的一聽生意要跑可不干,趕緊說別家店找不到兩間臨房,一會兒他們轉一圈再想回來可不會有房留給他們。
許奕安本就是個有脾氣,才懶得聽這個掌柜廢話,提起包袱就要走人。
但無患卻拉住了他,無聲示意他留下。
雖然不解,但許奕安還是照做了,深長的鼻息透出他的不滿,盯著店掌柜就像在看一塊爛了半個月的肥肉一樣。
店掌柜這才不甘心得收回目光,拿著房牌讓小二帶路,待他們轉身上樓。又賊心不死瞅著無患的背影看上許久,那伸長了脖子的模樣別說多猥瑣了。
關上房門,許奕安抬手就摔了個茶杯,前一腳才跨出去的小二猛一哆嗦,畏畏縮縮得回來查看。
氣頭上的許奕安向來不客氣,不耐煩得揮他出去,「還怕我不賠麼?沒叫你進來不准打擾,門給我關上。」
小二被平白撒了氣,憋著心火退下,將房門關得緊緊的,心道一會兒才不來問他們用不用飯呢。
關上門,許奕安才好說話,頗為怨怒得問無患幹嘛要攔他,指著樓下的方向恨不得戳到那店掌柜的腦門上。
忠叔看了不說話,他的房間在旁邊。這會兒識趣得不做打擾,順便打探下這家店是否安全。
房裡只剩兩個人,許奕安就更方便了,一著急起來說話都有些結巴。
「你看看看,啊就那樣的色鬼,你還留在這家店幹嘛啊,我們是沒地方去麼?!這樣一個臭掌柜你晚上睡得著覺麼!」
無患好笑抬眼,倒了杯茶遞給許奕安,許奕安賭氣不喝,結果倒是自作多情了。
她只是讓他嘗嘗茶水裡有沒有下藥……
「許奕安,你這人笨起來的時候也是挺能耐。」
抿了口茶水又嫌棄味道太差,她才放下茶杯輕靠在桌沿,雖隨意,但這身姿氣度也難怪吸人眼。
「你是出門太少,還是腦子轉不過彎了?這裡是什麼地方?魚龍混雜遍地耳目。尤其客棧最是消息靈通的地方。」
許奕安背過手,這點他知道啊,但那又怎樣?
見他還沒明白,無患翻了個白眼,說實話她以前從不會有這動作,如今跟許奕安相處久了,他那市井中學來的壞習慣也潛移默化傳給了她。
「那些個熱情周全的店家,保不齊真是哪個大族的眼線,而那個掌柜……哪個大族願意看他一眼?」
她輕蔑一笑,歪著身子的模樣配上那泛冷的眼神。讓許奕安恨不得抱住她猛親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