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著把藥送進無患的嘴裡,無患卻大口嘔著血根本吃不下去。
許奕安能有辦法,想要去幫忙卻被樺一掌推開,警惕得不讓他靠近,「你什麼來頭,為什麼知道酉夷散。」
並不敢直接說自己是許家人,許奕安卻是急得不行,「我天天和無患在一起怎麼會不知道!別耽誤我時間!」
除了何雄。還從沒人敢這樣跟她說話,樺顧不上被冒犯,一心只著急無患。
「你能救她?」
許奕安也不廢話,取了銀針為無患止血。沒想到針尖剛剛刺破她的皮膚,銀針卻在霎時被染得漆黑。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駭人。
不止這樣,僅僅是捋起那幾寸的袖子,就看到無患的胳膊上青筋密布。張牙舞爪得布滿在皮膚之下。
這樣的病症他曾見過很多次,幾乎……無法逆轉。
他懂了為什麼無患不肯讓他見到她最後一刻的樣子了,因為他真的會受不了。
有些穴位需要解開無患的衣領,而他熟練的動作自然讓樺多了幾分怒意。
好不容易為她止住了血,無患的痛苦卻絲毫沒有減少,反而愈演愈烈得讓她像被架在火上一般輾轉,連樺都沒法按住她。
明明受了重傷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人,到底是痛苦到了什麼份上才能如此。
好不容易把藥丸壓在她舌底,許奕安的手指還被無患狠狠咬了一口,又熬了許久無患的氣息才稍微順暢些,倒在師傅的懷裡淚流滿面。
許奕安來不及傷感,小心蹲在無患身邊,看著樺的眼神說不出是警覺還是愧疚。
「你就是無患的師傅吧,那你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麼?」
樺心裡是氣許奕安的,她那麼寶貝的徒弟交給了他,就是這樣被照顧的?!
「說!你到底怎麼知道酉夷散的。無患不可能把這個告訴你。」
無患生怕師傅一個生氣把許奕安打傷,死死揪住了她的袖子,「師傅你別問了……」
可樺哪裡肯聽她的,又不敢真讓無患著急,指著許奕安氣到發抖,「你從哪裡給她弄來的酉夷散?為什麼要給她吃這個!」
「我總得救她的命吧!」許奕安站起身來,心裡湧上一陣不安,「怎麼。她不能吃了麼?」
就這種一知半解的人怎麼就值得讓無患為他去送死!樺氣得一句也說不出,被許奕安追問了好幾遍才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酉夷散一人一方,混吃了別人的就會極速毒發,你到底是什麼人要這樣害她!」
向來溫言的樺此時幾近尖叫,把無患和許奕安都震住了,他們當真不知道會這樣,難怪當時吃下藥,反應會這麼大……
原來這就是許家為主顧們想的好法子,每個小獸的體質都不盡相同,豢養他們的主人也會有不同的要求,所以他們每個人從賣出去的時候就會帶上只屬於他們的藥方。
那藥方,只握在那些主人的手裡。
「所以我……又害了她……」
許奕安被桌椅絆倒,坐在地上死死捶著自己的腦袋,他沒有想到這些就貿然給無患用了藥。
再一次成了罪魁禍首。
可無患從來沒怪過他,許奕安沒有見過她吃過的酉夷散又怎麼會知道這些,就連她自己都不記得這回事。
只以為吃了藥,就能換來哪怕短暫的安康。
唯有樺始終介意許奕安的身份,想要放下無患卻被自己的好徒弟拽住。
無患身上的喜服被血水浸透,一臉的妝容也早花了,全身的青筋還沒褪下,紫紺得讓人心驚。
「師傅你別為難他,他也是無辜的。」
「那你說他到底是誰,他知道多少,為什麼會有酉夷散!」
無患不敢再說話了,也沒有氣力掙扎,樺乾脆放下她要去親自問話,卻聽到許奕安崩潰的笑聲。
「我是誰?我……」
「許奕安!你別說了……」
從來不敢阻攔師傅的無患是拼了命不能讓她對許奕安出手,她知道師傅的本事,那不是許奕安能承受的。
可就是她脫口而出的這個名字,卻讓樺不由愣住了,蹙眉喃喃著:「許奕安?許……金城,許家?」
她眼裡的困惑逐漸被憤怒取代,看向許奕安時,那凜冽的殺氣甚至讓無患都為止瑟縮。
「金城許家,呵呵……你居然是金城許家的長子許奕安?!造出酉夷散荼毒了我們眾多刺客的許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