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奕安知道她在介意什麼,猶豫不知該如何開口,高座上的許家主卻重哼一聲。「什麼地方?他是我許家的長子,這裡自然是我許家。」
堂下的賓客們也開始議論起來,這位許大少爺是……早認識何府千金的?可他剛剛喚了什麼?何家小姐不是叫何蕪歡麼?
周圍的嘈雜與猜測,無患統統不在乎,她只想知道許奕安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才多久沒見,他就回了許家。
「許奕安,你……」
許奕安怕她太生氣,趕緊按住她細細哄著:「你先別急,我跟你解釋。」
可無患在撇到許家主那一眼後,突然便想起幼年時被關在鐵籠中的回憶。這個許家是她慘痛一生的開始,如今她……她居然做了許家的兒媳婦?!
掙扎得後退幾步。她的失態讓賓客間的嘈雜更甚了,許家和宰相府的侍衛們立刻亮出刀劍,以驅逐之姿送走了他們,不至於讓這婚禮上的荒唐變故傳得盡人皆知。
許奕安也終於能好生安撫無患。其實他想到了無患會生氣會怨他,可還是沒料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
連與他的喜結連理,都擋不住這般憤恨。
「無患難道你不想和我成婚麼?你不想再看到我麼?」
「可我不想在這裡看到你!」
無患的嘶吼讓做婆婆的方氏有些發怵,心道小獸就是小獸。這般潑瘋。
可無患的怨怒還是消退不了,咬著下唇說什麼也不肯讓許奕安觸碰她,甚至想要奪門而出,被忠叔苦苦攔了下來。
「何姑娘,少爺真的是有苦衷的。」
「苦衷?」無患扯落一身的首飾,明珠寶石散得滿地都是。
「我們一直以來所做的到底是為什麼!我忍了那麼多苦,寧願回何府也不想看到你那副樣子又是為什麼!這才分開多久?你就把我們的心血全都辜負了,許奕安你就是個混蛋!」
被怒罵的許奕安並不還嘴,當著許家主的面也不能說出更多,只能死死環住她,任由她的拳頭把他的胸膛捶得悶痛。
「我也是沒辦法……」
無患脫力跌坐在地上,連帶著讓許奕安也坐了下來,可還是死死推開他,比任何時候都不想聽到他的聲音。
她不要解藥,只求許奕安能像在醫院裡一樣活得與世無爭。可他們才分開多少日子?他竟然轉頭就回了許家。
「你怎麼能……成了你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許奕安已經詞窮,忠叔有些看不下去只好上前:「何小姐。許大夫是個什麼樣的人您會不清楚麼?好不容易今天大婚的日子,何必鬧得不舒心呢。」
再見到忠叔,無患說不出是什麼心情,可他的話又確確實實讓她冷靜了下來。
是啊,許奕安對許家的憎惡不是假的,就算是對她還有那麼一點余情也不會心甘情願回來。
想明白之後,她面帶詢問得看向許奕安,可許家主還在堂上。許奕安只能沉默以對。
好在無患早就能看懂他的每個眼神,自然想到了是怎麼一回事,當下有些後悔剛剛太過憤然,險些壞了大事。
見她終於安靜下來,方氏才不悅清嗓,「這媳婦好厲害啊,大婚被攪得雞飛狗跳連賓客都嚇跑了!真真是天作之合,一個樣的不安生!「
看著方氏的嘴臉,無患反應了好久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婆婆,當然,又不是許奕安的親生母親,她也就無需多恭敬了。
被許奕安扶起來,她隨意得略一屈膝,「婚禮已成,也沒賓客需要招待,那我和許奕安就先回新房了。」
方氏氣得鼻歪,天下哪有這樣不敬的媳婦,相府就是這樣管教女兒的?
這正好讓無患抓著冷諷的話柄,停下來俯視著方氏,「相府如果管教女兒你能不知道,你許家是如何訓養小獸的還能不知道麼?」
方氏被堵得難受,指著她你了半天也說不出別的,許家主倒是心平氣和看著一切,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夫人。
「做婆婆的,有點樣子。」
這算是為無患著個媳婦撐腰了,當然無患是不會感激的,瞥了眼這個假惺惺的狼窩頭子就與許奕安並肩離開了。
唯有許奕亨望著大哥和新嫂的背影若有所思,真為難該怎麼哄勸母親時,被許家主沉聲喚住。
「自你大哥回來以後,你與他還算親密?」
許奕亨不敢隱瞞,又見父親敲著食指不知在盤算什麼,「那你就多與你哥嫂走動走動吧,多催催你大哥,抓緊把藥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