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的生意並不太好,老闆娘悠閒地靠著台柱撥弄算盤,眼皮抬也不抬,懶懶道:「一間房?」
凌昔辭應了一聲,合上傘,接過鑰匙朝樓上走去,卻在邁到第一級階梯時頓住,轉回到櫃檯問道:「現在是什麼酒?」
聽到問酒,老闆娘才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轉,啟唇輕輕吐出兩個字,「白露。」
「送上來吧。」凌昔辭將銀錢擱在櫃檯上,轉身上樓去了。
進到房間後,凌昔辭隨手將傘擱置在一旁,給越疏風發了傳訊符告知了對方自己的方位。他們當初只約定了時間,並沒有具體約定在哪見面。
做完這些,夥計也已經把酒送了上來。
凌昔辭倒出一杯聞了聞,酒精的味道並不重,更多的是細微的清冽寒意,混著空氣中的淡淡潮意和窗外的雨聲。
透明的酒液沿著杯沿轉動,凌昔辭遲疑了一下,才低頭小小地抿了一口。
他過去並沒有喝過酒,此番也是受這雨勢影響才起了心思,原已經做好了受罪的準備,卻沒想到意外的合適。並沒有想像中的辣,而是帶了點細微的甜,像是清晨凝在枝葉上的露水。
「怪不得叫白露。」
凌昔辭將杯中剩餘的酒液一飲而盡,隨手將杯子放在一旁,又把在烈焰閣里拿到的盒子取了出來。
這幾天他已經把這盒子翻來覆去地查看了好幾次,但除了那一行小字外,他便再沒有找到什麼線索了。至於那張寫著清劍閣的紙條,凌昔辭已經給太后等人看過,此番也是借著跟越疏風商量進清劍閣的藉口出來的。太后等人對此也沒有說什麼,只交代他要小心。
事實上對於這一系列的事情,凌昔辭現在還有點懵,搞不清楚一切是怎麼發生的。最主要的是時間線的混亂。
秦薛兩家的恩怨太過久遠暫且不提,只說他這一世。一開始醒來的時候,凌昔辭只以為自己是附身到了別人的身上。可若是當初渡劫時他便死了,只是沉睡了十五年才又醒了的呢?
凌昔辭上輩子有記憶起便跟在凌言身邊了,修煉什麼的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要跟著對方修煉,也沒有想過人生會有另一種樣子。
而他度過元嬰期的雷劫之後,對方便突然失蹤。凌昔辭找了一陣子無果,便放棄尋找,繼續修煉了。他當時覺得總歸大道盡頭都是飛升,等他修到飛升了,興許就能找到對方了吧。
再然後,他就被化神期的雷劫劈死,來到了這裡。
想到這,凌昔辭又把那塊合二為一的玉珏從脖子上取了下來。自從知道這東西並非是琅琊殿傳下,而是他師父給的之後,凌昔辭對這東西的態度就有些不一樣了。
他想起初到此處時在他腦海中響起的系統,若不是越疏風意外喜歡上他,主動朝他靠近示好的話。他八成還在受系統的指引,跟越疏風是對立面。那結果,也許就是兩敗俱傷了吧。
運氣好的話,興許能活一個,但怕是也損傷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