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片刻,四周寂靜,無聲無息,月光澄亮悠悠,四下間有低鳴略過,或清或隱。伴著月光幽幽,清脆鳴心格外饒人沁心脾。
良久。子衿抬起頭,看著顧凌雲垂頭痛哭模樣,鑽心的疼自心房蔓延,至全身如細針密縷扎刺在身。她怎麼忍心讓他這樣難過,可她得堅定,她不能因為一時心軟斷送這後半生。
這三年,算是她苟且偷來的歡愉,算她僥倖還未有何致命,可是出了這寺廟,誰能給她保證?
「凌雲,世間沒有不散的宴席,我不可能陪你終久,有聚便有散,日後你會明白的,你怪我也好怨我也罷。我都沒有辯言辯解,日後只望你安詳無憂。離別,習慣就好。」
掌心懸在顧凌雲頭上,子衿終究還是沒有落手。她還記得,自己小時候跪在屋裡求著爸爸不要去公司,求著爸爸陪她去看媽媽。當時她爸爸也是如此說,說什麼離人已離,庸人自擾。
那天,她整整在家門口跪了一整日,都不見爸爸回家,到了黃昏。子衿一個人坐車去了墓園,守到了天黑,哭到撕心裂肺,最後也只有管家來接她。
後來。有太多太多的人來到她身邊又離開,她也路過太多太多的人身邊又離開。她深知離別的苦,卻也明白了離人的苦,更堅定了多事不惹、無利不往的念頭。
「我不要,我不要習慣!我為什麼要習慣?子衿,你不要同我講這些大人的道理。我不要從你這裡學道理!你說過要護我,你卻偏偏要傷害我!我不想你走。我不要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