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我知你心中所想,舅舅舅母大仇未報。相右生死不明,你心中憤恨不平,卻也舍不下宗政言就此回到東晉,對不對?」
聽見身邊忽然之間響起的聲音,雲曦月一驚,身邊的人是自己的兄長,可是心中的心思就這樣的被人點出來,她的心中究竟是有著幾分害怕。
因為她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是不對的,父母含冤而死,自己身為兒女甚至是沒有辦法將他們安葬,眼下最重要的不就是應該是報仇嗎?
可是她卻因為小小的私念而猶豫,怎麼能對得起父母的生養之恩?所以她心中終究是惶恐的。
只是雲開的目光卻是並未看向自己。而是越過眼前的湖泊,徑直的看向不遠處的叢林之中,眼中的光芒忽明忽暗,神情莫名,就連語氣也是格外的平淡,明明是問句,卻是格外篤定的情緒。
雲曦月本能的想要為自己辯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雙手隱藏在寬大的衣袖之中,緊緊握住,長長的指甲掐進掌心尚不自知。
雲開的話語依舊在繼續,「月兒,我問你,若是報仇,你想要如何做?」
雲曦月頓了一下,遂而回答到,「親手宰了方太敬,懲戒二皇子與皇后。為雲家伸冤正名。」父親一生為人堂堂正正,為了東晉鞠躬盡瘁不求回報,竟是落下了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她怎能容忍?
若是連這個都做不到的話看,她實在是枉為人女,不忠不孝。
所以她的心中才是這樣的糾結。父母屍骨未寒,她卻在這裡思考著的什麼兒女情長,這一刻的雲曦月心中深刻的意識到了自己的胡來,自己的不堪。
本是以為雲開接下來的話是為了警醒自己,大仇未報莫要顧忌這些,畢竟自己之前天牢之災究根結底也是因為宗政言而起。說是他一開始就告訴自己與司徒顏樂的婚約的話,事情不一定會發展到現在的這個地步。
一想到這裡,她的心中一狠,對於宗政言她已經仁慈義盡了,要不然的話將他的身世傳播出去引起西晉內亂,他們兄妹在其中渾水摸魚,豈不是更好?
可是父母卻始終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她最終還是要選擇……
那兩個字尚未的說出口,就聽見雲開的話音一轉,之前那種冷淡的聲色已然不見,有的只是向來看向自己的神情。
本就是丰神俊朗的容貌帶著微微的無可奈何,琉璃一般的眼中的泛著寵溺的光芒,溫聲衝著自己開口。
「妹妹不必自責,若是舅舅舅母泉下有知,想來也不會希望妹妹成為一心想要報仇之人,況且若是滿心報仇去直接殺了那方太敬與二皇子,又與他們有何區別?」
「哥哥的意思是?」雲曦月被她說的有些迷茫了。
雲開嘆息,目光從她的臉上再一次放遠,「之前太子殿下曾問過我,可能想過回去。」他回頭,「人是妹妹是我,可曾想過放棄東晉?」
雲曦月啞然,縱然東晉有著方太敬,他們雲家也已經就此沒落了。但是那裡終究是家,不管是曾經皇宮之中的蓮心殿的,還是已經被查封的雲府,或者是那些街道之中每一個景色,都有著她的回憶。
那些事情是他麼永遠也沒有忘記的,西晉再好,也比不上自己從小生活到大的家。
她忽熱之間有些明白雲開的意思了,他們兄妹看上去相同,卻還有有著不同。
因為東晉當今皇上,也就是雲開的生父,尚在。
他不光是雲開,也是那個驚才絕艷的三皇子。夜子歸。他從小受到的教育,東晉是他的國,是他的家。而如今,東晉被二皇子與皇后,也就是他們的仇人霸占,他縱使是不喜的那皇位,也依舊不能讓他覆滅。
「如今的東晉形式亦是緊張,以二皇子與皇后方太敬一黨格外猖狂,縱使是皇上有意將權利給四皇子,依舊沒有什麼用處,我一直在想,若是將他們一網打盡,舅舅舅母泉下有知的,想來就會安心了。」
雲曦月啟唇,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卻被雲開阻止,「妹妹是女子,這些朝堂之上的事情,到底是太過的危險了,在西晉的則會段日子,想來你也有體會。」
雲開說著說著,語氣竟然輕鬆起來,他長大之中按照母妃的意思,沒有過報仇的想法,縱然是知道這件事情的與夜臨風無關,他的心中終究是隔著一根刺,就像剛剛那樣,始終不願意喚父皇。
可是得知舅舅舅母一家遇難,他才有了報仇的念頭,只是意料之外的竟然找到了自己的妹妹,著實是意外之喜,只是這個喜到底還是有些擔憂。
朝中之事複雜難測,沒有誰比他們這些的皇室子孫更加的清楚了,他想要報仇必定不能用尋常手段,身邊帶著一個雲曦月,他擔憂自己保護不好她。
現在有了一個宗政言,他反倒是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