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良翰見蕭韶神情不似玩笑,正色道:「就如你說的他真的是蔣權的崽,那也和蔣權是不一樣的人。不管他之前是個讀書人還好還是現在的副將,都還算個男人。」
「有沒有特別的地方,」蕭韶清冷的眸子中情緒沉沉:「譬如,預言。」
「預言?」關良翰一愣:「老三,你不是病了吧?什麼預言不預言的?要是能預言,那就次次打勝仗,還要我這個將軍幹什麼?」
莫聰聽了蕭韶的話卻是神色一動,道:「三哥,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無事。」蕭韶淡淡道:「皇上讓老八治水,還撥了李安。」
「李安?他回來幹什麼?」莫聰道,他對李安十分敵對,李安聰明絕頂,偏偏又不用在正途上,稍微有交情的貴門子弟小時候哪個沒被他陰過?莫聰也不例外,而且因為莫聰也比較聰明,李安小時候沒少給他下絆子。並且隨著李安年歲見長,暗地裡陰人的功夫是越來越爐火純青,手段也越來越歹毒。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看好老八?」關良翰道。這樣的話聽在外人耳中,妄議天家事是要殺頭的,不過關良翰倒是滿不在乎。如果此次治水宣離立了功,在朝野中的威望就會越高,百姓也就會越支持。相反,太子的地位越來越岌岌可危。九重宮闕里龍椅上的那位心思向來就是他們這些臣民們猜不透的,近幾年來更是捉摸不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怕是宣離自己也不清楚皇帝的意圖。
「他要是真的看好宣離,太子就不會活到現在了。」宣離冷道。
「三哥,那現在咱們怎麼辦?」
「等。」蕭韶把玩著手裡的匕首,淡淡道:「李安突然回京不是偶然,我要看李家到底想幹什麼。」
時間一連過了二十幾日,京中的雨未停。
淅淅瀝瀝的小雨瞧著是沒有什麼,可不分白天黑夜的下,京城中開始出現大片大片的死畜,莊家自是不用說。且不只是京城,整個大錦朝都籠在洪澇的陰影中。前些日子護城河漲水,沖毀堤壩,靠河的百姓淹死了不少。官府的賑災猶如螳臂當車,治水成了當務之急。朝廷撥了大筆銀兩到各地賑災,瞧著是大手筆不假,可一層一層遞下來,過手的官員都要照例刮一份油,到了災民的手中不過只剩了點骨頭罷了。
於是這麼一來,各地的災民增多,許多被洪水衝垮了莊家房屋,就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民。流民紛紛選擇上京,一來京城地勢較高,受災比起其他地方要好一些,二來到底是天子腳下,想著或許能吃上官府發的一口熱飯。
可雨水越積越多,流民的不斷上涌,官府付不起龐大的錢糧,早在三天前便停止了供應食物。於是飢餓的流民開始四處打劫富貴人家,富貴人家自然有貼身侍衛,流民與京中達官貴人的矛盾一日比一日深。前些日子還只是單獨的搶劫,這些日子已經開始三五一群的打家劫舍。富貴人家皆是大門緊閉,不敢出門,一時間京中人心惶惶,只盼這場水災早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