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聰摸了摸鼻子,聽關良翰也道:「你就乖乖留在這裡。」說罷翻身上馬,再也不看莫聰,一揚鞭,馬兒頓時跑了開去,莫聰在後面氣的面目鐵青,卻也無可奈何。
兩匹馬一前一後跟著前面人跑去,關良翰追上蕭韶的馬,面色一變,神情嚴肅的問道:「老三,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蕭韶和將軍府的人平日裡沒什麼交情,總不能是追上去敘舊,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同為武官,關良翰常年不在京,也想知道趙家是否有什麼秘密。
蕭韶聞言,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淡道:「他們走的是出城的方向。」
「是,那又怎麼了?」關良翰問。眼下只有進京的流民,沒有出城的百姓,比起外頭來,京城已經好太多太多了。而且趙元風叔侄帶著裝成侍衛的趙家軍,一定是有別的什麼原因,到底是什麼原因?關良翰雖然遠在邊疆,同朝為官卻也能摸清一些同僚的性子,趙元風這個趙家的三少爺,平日裡莽撞衝動,卻也不是個挑食之人,且趙家家風嚴謹,軍風也一樣,不可能隨意將士兵拿去做其他事情。
「你的軍隊,眼下大概在什麼地方?」蕭韶問。
「官道毀了,應該是烏林道,我是從烏林道回來的,算行程,應該馬上就要經過烏林道了。」關良翰道,隨即想到什麼,驚訝的看向蕭韶:「老三,你該不會說趙家是衝著我的軍隊去的?趙家和我關家軍沒有一星半點的關係。如今只有你和老七知道我回京的事情,趙家去烏林道總不會是迎接我,一定不可能是衝著我。」
蕭韶搖頭:「不是,和你沒關係。」
「那你是什麼意思?」關良翰被他說的更加迷惑。
蕭韶夾緊馬肚子,馬兒箭一般的往前衝去,他垂下長長的睫毛,道:「我也說不清。」
連日來的雨水將沿途的路沖的泥濘不堪,山石傾滑更是給路程平白增添了許多難度,三日的腳程定是要五日後才能到。關家軍連日來趕路,士兵也已經有了些微的疲憊姿態。前方就是烏林道。雨水衝垮了官道,烏林道中叢林密布,容易迷失方向,更是連綿不絕。軍隊留在烏林道前方停下休息。
關良翰不在,整個軍隊聽從蔣信之的指揮。有兵士熱絡的與蔣信之招呼道:「副將,坐下來吃點東西吧。」
蔣信之笑著搖頭:「不必。」
那兵士便不再多言。從小小的燒飯兵到在戰場上有一方天地的副將,蔣信之用了整整五年時間。蔣家人重文輕武,他從小又是讀四書五經長大的,從來不曾習過武,然而直到連自己妹妹都保護不了的時候,才明白百無一用是書生的道理。就算到了軍營,最初也受過不少冷眼,戰場上刀劍無眼,以他這樣的資質,能保住一條命已經是上天眷顧。然而蔣信之終於還是走到了今天這個位置。
他摸了摸馬兒的頭,心中竟有些怯意。當初決定從軍也是一時少年意氣之下,後來上了戰場後身不由己,竟是五年不曾回京。如今想來,將蔣阮放在蔣家那樣吃人的境地下,實在不是一個好的主意。這些年,他也曾換過名字偷偷讓人給蔣阮帶信兒,卻從來沒有回音。越是離京越近,蔣信之心中就越是擔憂起來,這麼多年過去,蔣阮會不會過的不好,會不會遭遇不測。趙眉去世後,夏研便是個面甜心苦的,蔣權又向來不喜他們兄妹,蔣阮孤家寡人,會不會被蔣府的兄弟姐妹們欺負。越是這麼想,蔣信之心中便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有一種莫名的煩躁在漸漸升起。
他想的出神,身邊的馬兒低下頭來用嘴拱著他的身體,前蹄有一下沒一下的刨著地面,蔣信之笑道:「知道了,黑風,這就帶你去飲水。」
一路走來沒有水源,地上的水混合了太多死畜和泥巴,唯恐喝了生病,水都留給了虛弱的兵馬,黑風早已口可多時。烏林道林中有一條小溪,蔣信之便囑咐身邊一個兵士:「我帶追風去打點水回來,你讓弟兄們先在此歇歇,我速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