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坦蕩的令人心中發寒,竟是連騙一騙別人也不肯了。天竺只覺得聽得心中一顫,沉默半晌,道:「天竺明白了。」
蔣阮叩了叩面前的茶杯:「這幾日,你好好注意我二妹那個院子,夫人的院子也不要放過。」
天竺低頭:「是。」
日子平淡的流逝,仿佛一切都平靜安詳的很。蔣權每日忙於公務,蔣超也不怎麼在府里。夏研和紅纓整日呆在自己的院子裡安心養胎,倒是不曾有過什麼衝突。蔣素素倒是又重新出來,只是比起從前的驕縱,似是更加溫婉了許多,連蔣老夫人都誇她去廟裡去的對了,如今越發的有了佛性,性子比以往磨得更加溫軟。這樣一來,三年前的事情,就都被怪責到那「附身」的鬼怪身上去了。
若說有什麼事情,便是蔣儷與蔣丹的及笄禮,蔣儷的及笄禮倒是辦的極為熱鬧,二姨娘向來能鬧騰。因著蔣阮和蔣素素的及笄禮都不是在京城辦的,所以蔣儷的及笄禮倒是辦的跟嫡女一般。
左郎中府上的人也來了,倒也沒說什麼,婚期就定在今年夏末。主要是左郎中年紀也不小了,府上一直催的緊。再說這樁親事是三年前定下來的,兩家都未說什麼。
蔣丹那一日在蔣儷的及笄禮上也出現了,倒是未有一絲一毫的不甘,顯得極為乖巧,誠心誠意的祝福蔣儷及笄成人。這樣一來,原本有些鄙夷蔣丹的人便又覺得這個庶女其實性子十分溫軟,也是個大度量的,一時間倒是博得了許多好感。
不過蔣丹的及笄禮到底比不上蔣儷的及笄禮。因為夏研如今懷了身子,紅纓也懷了身子,蔣老夫人身子又不好,大姨娘又成年累月的做隱形人,主持蔣丹的及笄禮便落在了二姨娘的頭上。二姨娘無論如何都是不會讓蔣丹的及笄禮好過蔣儷的,那一日辦的極為敷衍。不過蔣丹倒是一臉虔誠,面上絲毫不快也無。蔣阮微笑著看著,蔣丹的心思如今總是一日比一日深沉,蔣權當她是個乖巧的,蔣阮卻知道自己的四妹並不是那麼簡單。
不過拋開這些,日子過得極為自在。仿佛蔣府從來都是這樣一個和諧溫暖的家族,而不是兇險的修羅場。
門前的桃花花期已過的時候,夏研的肚子已經很明顯了,也有了妊娠期的反應,胃口變得十分好,身子都胖了一圈。這一次比懷蔣素素兄妹時更凶一些,許是上了年紀,也並不重視保養,同往日優雅清麗的模樣判若兩人。
同樣是懷身子,紅纓卻是出落得越發嬌艷,也不知是不是懷了身子的原因,整個人氣色變得紅潤許多。同夏研不同,她雖然也已經開始逐漸顯懷,卻每日將自己收拾的十分爽利,比起從前孤傲的模樣,懷了身子倒是有幾分女人的嫵媚,越發的光可鑑人。
一邊是有些發福的妻子,一邊是更加美艷的小妾,蔣權平日裡並非貪圖美色之人,然而男人到底喜歡新鮮美好的,況且夏研已經為他生了蔣素素和蔣超,紅纓懷著他的孩子卻是頭一個。蔣權雖然也令人精心照顧夏研,卻是往紅纓的院子裡跑的更勤些。
春日的好時光總是過得很快,轉眼便有了夏日的炎熱。露珠在外頭買了大塊大塊的冰放在屋裡,太后賞賜了不少銀錢,雖說冰是好東西,蔣阮卻也不缺。
冰鎮的荷葉蓮子粥被連翹端上來,蔣阮嘗了一口,做的清甜可口,冰爽怡人,的確是夏日佳味。院子裡西邊的角落裡栽著的修竹雖然不多,那一抹蒼翠的顏色確實足夠美麗,是以雖然外頭烈日炎炎,阮居里總是帶著一份舒爽。
露珠貪涼,在屋裡攬了全部刺繡的活兒,蔣阮也不說她。天竺好似個擺設一般,坐在一旁看露珠繡帕子。事實上,天竺並非不夠出色,相反,她的繡工拿出去說是京城有名繡娘的手筆也沒人懷疑,正是這樣出挑,反而令人覺得疑惑。蔣阮平日雖然穿的衣裳顏色鮮亮,對這些東西到底卻不怎麼上心,乾脆就讓天竺別動手。只是注意打聽消息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