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最愛惜這個蔣家麼,為了蔣家犧牲我一條命,我便要他活著,要他親眼見著蔣家是如何毀在我手中。」
「蔣家欠我的命債,我自會一條一條的討回來,誰也別想逃過。」
她唇畔溫軟,語氣含笑,說的話卻如惡鬼一般令人不寒而慄:「我曾走過的地獄之路,沿途白骨堆積中開出的曼珠沙華,你們可要好好欣賞。」
她說:「姨娘,保重。」
二姨娘的眼睛似乎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轉動了一下,不過短短一瞬間,又兀自呵呵傻笑起來。蔣阮站直身,那劊子手走來有些抱歉的對蔣阮笑了笑:「這人腦子有些鬧壞了,郡主的話恐是聽不進去。」
蔣阮微笑:「只是送送姨娘而已。」說罷便帶著露珠和天竺轉身離開。
監斬官將手中的簽字往地上一拋,拖長聲音尖聲道:「時辰到——」
頓時,劊子手手起刀落,銀光血色,血跡噴薄而出,生命就此隕落。
蔣阮的腳步停也未停,似乎這是一件完全不值得駐足的事情。唯有囚徒的腦袋咕嚕嚕的滾入人群之中,在泥濘的路上滾了一滾,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曾經在京城中也算是一方重官的李家就這麼倒了,蔣府更顯冷清,唯有紅纓是十分喜悅的,既不用守孝吃齋,每日還能可這勁兒的補身子,肚子眼看著一日日就大了起來,若非知道她懷的是個枕頭,蔣阮也許都險些以為她肚裡的是個麟兒。
蔣老夫人死後,蔣府的中饋之權落在了紅纓手裡,許是覺得一個煙花之地出身的妾室當家是在是有些不對,蔣權便破天荒的吩咐了大姨娘一回,叫大姨娘也與紅纓一同打理府中事務。
大姨娘在府里幾乎是個隱形人,對紅纓也沒什麼威脅,平日裡連個得臉的大丫頭都不如,紅纓自是也未曾將她放在眼裡。
蔣府的女兒家都要為蔣老夫人守孝,蔣丹卻是個例外,只因為選秀的畫像送了上去,這幾日已經有了回函,宮裡來人了,蔣丹被選中,要跟著其他的秀女一同進宮展示才藝,到底能不能入住宮中,還是個未知數。
不過蔣權顯然對這事極為上心,事實上,皇帝選中蔣丹並非是因為蔣丹才藝過人,上一世挑蔣家女兒進宮也不過是因為要牽制蔣家。上一世到了如今這個時候,蔣家的勢力已經如日中天。只是三年前自從她回京,蔣家便明里暗裡受到多方牽絆,勢力遠遠不如前世。不過即便這樣,皇帝還是對蔣府存了戒心。
蔣權將蔣丹叫進書房中談了整整兩個時辰,府中下人都猜測是蔣權交代蔣丹要做的事情。蔣權如此看重蔣丹,府里下人也樂於做一個蔣府出個娘娘的美夢。
連翹一邊將廚房中做的牡丹糕端進來,一邊道:「老爺當真要抬舉四姑娘,四姑娘連二姑娘也比不上,怎麼能得了陛下的歡心?」
連翹性子直率,沒人的時候更是說的爽直。倒也說的沒錯,若說真想要憑藉一個女兒進宮做娘娘來抬舉蔣家,為何不將蔣素素送進去。蔣素素生的美貌,又頗有才情,雖然不若蔣丹性子隱忍,卻比蔣丹更得男人喜歡。將蔣素素送進宮去,必然能得到皇帝的喜歡。
「老爺捨不得二姑娘。」白芷輕聲道:「皇宮看著榮華富貴,其中辛苦又是豈可為人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