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畜生罷了。」蕭韶渾不在意。
齊風語氣一頓:「三哥打白狼是想給三嫂作件披風吧,這白狼皮倒是千金難求,三嫂如今大病初癒,也是需要好好護著身子的。」
蕭韶看了他一眼,並未說話。事實上齊風說的也沒錯。瞧見他如此冷淡,齊風並未介意,只是搖頭笑道:「白狼皮雖好,可惜三嫂最討厭白色。若是紅狐皮,應當她會更歡喜一些。」
蕭韶腳步一頓,停下來看著他,淡淡道:「你想說什麼。」
齊風面上浮起一絲苦笑,這些日子以來,兩人之間的關係總是有些異樣,便是夏青那個沒腦子的呆郎中也能看出不對。自然就是因為前些日子裡蔣阮昏迷中,齊風的舉動到底讓蕭韶心中不悅了。他看向遠處,山巒起伏間隱隱能瞧見迦南山的山峰,他道:「三哥,你在迦南山是三師兄,當初九個師兄弟中,你最是聰敏,所有的事情都難不倒你。即便我習得是朝術權謀,可論起才智來,我不如你。」
蕭韶垂下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齊風似是帶著回憶的聲音從身邊傳來:「當初你性情冷淡,待誰都冷冰冰的,除了二哥能與你說幾句話外,其餘的師兄弟你誰也看不上眼。那時候咱們年紀小,都是性情少年,瞧見你如此舉動,只以為你是心高氣傲,自是也不願與你為伍的。」
齊風微微笑了。當初他們九個師兄弟一同在迦南山,每日要做的不過是在山上練功修習,當時只覺得日子清苦,後來待各自師成下山,真正見識到這萬丈紅塵背後的浮華喧囂,其中勾心鬥角明爭暗鬥,才覺出原來在山上的日子是最美好的。
「三哥曾經救過我一命,就在這裡。」齊風突然道:「我還記得當時三哥的模樣,你什麼都沒有說,當時我很害怕,你卻一分緊張的神色都沒有,那時候我覺得你很厲害,所以從那以後,我便真正的敬佩你。」
當時許多年前,也是這樣的大雪天,幾個師兄弟們出林子裡來打獵,深山老林的冬日裡,本該是沒有什麼猛獸的。誰知那一日便遇到了一隻出來覓食的大黑熊,黑熊生的高大兇悍,當時關良翰他們隔得又遠,根本無法出來幫忙,眼看著只會一點三腳貓功夫的齊風就要命喪在黑熊利嘴之下,卻是中途中飛來一箭刺進了黑熊的嘴裡。黑熊勃然大怒,那人從後面趕了上來,箭矢不能用,蕭韶就抽出身上的短小匕首,面不改色的迎了上去。
即使是身手再好的人,這樣近距離的面對猛獸也免不了吃虧,更何況蕭韶手裡只有一把短小的匕首。一寸短一寸險,有多危險可想而知。蕭韶最後將那黑熊制服的時候,已然受了些傷。只是他從來都穿黑衣,血跡倒也看不出來,一眼看上去除了臉色蒼白些,還是如平常一般冷漠淡然。
當時的齊風很是緊張,可蕭韶卻是什麼都沒說。少年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平日裡不過是爭一口氣罷了。冤家宜解不宜結,蕭韶那一刻的沉穩淡然,幾乎是讓齊風颳目相看。他似乎從那件事情中窺見這個冷麵的師兄並不如他表現的這麼不近人情,只是不善於表達罷了。齊風打心眼的敬佩這樣有勇氣的人,也正是因為如此,出師後,他並沒有如眾人所想一般的進入朝廷加官進爵,而是去了蕭韶錦衣衛的百丈樓,隱於幕後替他辦事。因為在齊風眼裡,跟隨著蕭韶做的事業,比那些所謂的朝廷榮光更為來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