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突然走進一人,那人走的大踏步如風,連門也未曾敲一敲,動作粗魯無比,看著倒是有些賭氣一般的魯莽。琦曼抬眼來,從外走來的男人一身灰袍一直拖到腳邊,臉上沒有了平日裡帶的面具,半張臉凹凸不平,配著那雙詭異的青眼看上去被別樣的醜陋。
那是元川。
琦曼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並不因此而感到詫異,甚至還微微笑了一下,道:「原來你長成這個樣子,難怪要戴著面具。」
她的語氣平和,卻好似從來都帶著一種尖銳的嘲諷,讓人聽著便覺得心中不舒服。可元川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只是一步步走上前來,聲音冷冷道:「聖女死了。」
「哦。」琦曼伸手捻起一枚棋子,思忖片刻才落了下去,只道:「我早說過,她性情魯莽,又被寵壞了,不知天高地厚,遲早要闖了禍事丟了性命的。」
「她是被宣離殺了的。」元川上前一步,繼續道:「你早就知道宣離會殺她,不對,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對嗎?」
「我故意的?」琦曼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淡淡道:「我為什麼要故意殺她?」
「你是前朝公主,當初南疆因你而亡,在有了聖女的情況下,你的地位大打折扣,再也不是原先可以呼風喚雨的公主。聖女與你又慣來不和,你若是想要徹底掌握南疆,聖女就是你的絆腳石,你想要除去她。」元川道:「你早就看過那封聖旨,你知道那封聖旨不對,可是你卻沒有告訴聖女,甚至故意放任她燒毀聖旨,因為你知道,事情被捅出來之後,聖女一定會被憤怒的宣離殺了,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
元川一口氣說完,便死死的盯著琦曼,那雙青碧的狐狸眼中此刻全然都是怨毒,很顯然,他現在恨不得面前的女人去死。他仔細的想清楚了其中的關鍵,發覺琦曼是最可疑的。丹真與琦曼呆在一處,丹真的所作所為琦曼怎麼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為什麼都不提醒丹真一下,以至於最後丹真死於宣離之手。
琦曼聞言,卻是輕輕笑了起來,她的目光從棋盤上移開,移到了元川的臉上,好似不認識一般的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元川,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口:「這麼多年了,我一直不明白,丹真的性子,怎麼能做出這麼多的事情,甚至能和宣離交涉。原來身邊還藏著個聰明的。你說的不錯,此事的確是有我的一份功勞。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我並未處心積慮的這般做,不過是順水推舟,我未曾打開過那封聖旨,也根本不知道聖旨上的內容。」
元川不說話,面上的憤怒絲毫未退。
「丹真燒毀聖旨的時候,我得到消息已經晚了。聖旨已經燒毀,再追究有什麼意義?當日我也不知道這麼多,後來真正的聖旨出來的時候,我便知宣離一定會來討另一份聖旨,可那聖旨毀在丹真手裡,宣離一定會發泄自己的怒氣。丹真太猖狂了,你對她千依百順,讓她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以為這裡是人人尊崇她的南疆,殊不知在大錦朝的人眼中,她不過是螻蟻一樣的存在。這樣的性子總有一日要給南疆招來禍患,不如借宣離的手讓她吃些苦頭,知道些厲害也好。」琦曼嘆息一聲:「只是我沒有想到,那封聖旨竟然是宣離的傳位詔書,丹真燒了宣離的傳位詔書,換了任何一個皇子,都不會放過那個人。丹真死於宣離的手,我並不意外。因為這是她必須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