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愛卿,今日北涼王上書要請辭回北涼。」
只聽得這話,朝堂下的那些大臣們一下子炸開了鍋。若非在金鑾殿內,只怕要拍手稱慶,痛哭流涕了。
北涼那些屯於階陛的虎狼們終究要走了。再也不必戰戰兢兢的,過每日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了。
「可是北涼王要咱們拿出一千萬兩的白銀做軍餉。」太后長長的嘆了口氣,「這該如何是好?」
一千萬兩。這北涼王可真會獅子大開口,那些大臣們臉上的歡喜尚未退去,便又開始滿臉愁容,唉聲長嘆起來。
這成山成堆的銀子便是在太平盛世也很難拿的出,況剛歷經藩王之亂,北涼人又在皇宮國庫里經常搜刮,如何能拿的出這樣多的銀子?!
而就在這時,卻見阮祿從人群里走了出來,單膝跪地,「還請太后娘娘下懿旨,允許北涼人在京中劫掠商賈富庶之家。」
只聞得此言,眾人卻是瞠目結舌。一時間朝堂上竟如市井一般,鬧得不可開交。
而施染卻自始至終,不發一言,一副淡然於世的模樣。
終於太后帶著幾分孱弱的聲音從帳幔後面傳來,「就依此計。」
朝臣雖有反對者,但還是以大局為重。北涼的兵馬不走,朝堂便一刻也不得安寧了。
眾大臣退朝之後,太后唯獨留下了自己的幾個心腹大臣商議此事。
森森的宮闈中,靜的連籠中鳥兒拍騰翅膀的聲音也聽得清清楚楚,金碧輝煌中,壓抑的讓人幾乎窒息。
後宮一處偏靜的小院裡,皇后與長公主坐在殿內的兩把椅子上,而在屋中站著的卻正是施家父子,以及言侯父子。
幾個人神色凝重的商議了幾個時辰了,終於太后揉著酸痛的肩膀,慢慢的站起身來。
「明日若不成事,那北涼王定會要反了,咱們是拿著江山社稷去做賭注啊。」
施太傅道,「絕不能放北涼王父子回北涼,況又帶走這些金銀,無異於放虎歸山,以後中原便如同他家的花園子,豈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言侯亦冷笑道,「明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受了北涼人這些時日的窩囊氣,是該讓他們付出代價了。」
終於阮祿冷聲道,「即是如此,何不趕盡殺絕,為何要放那北涼的王妃和郡主離開?」
「北涼十萬鐵騎豈能說便殺盡的,況且北涼王進京原本是護駕的,咱們終究得念著他的功勞,放那些敗軍一條生路。那些北涼人萬一走投無路在京中大開殺戒,豈不是要血流成河了?」施太傅淡淡的道,「放那些婦幼離開罷。」
殿中,阮祿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冷然起來,只吹垂下眼帘來,目光卻落在施染腰間的那塊玉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