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府邸里一併消失的還有雲豆兒,只怕她被世子殿下弄去侍奉那女人了。」傅雲凰的眼中透出一抹的陰險。「聽聞那個雲豆兒在京中還有一個年邁的娘,她沒過幾天都要回家去的。」
長公主點了點頭,「好,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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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外面的樹枝竟似漸漸的發黃了,連枝兒只不斷的想著自己的阿空,不由得又留下淚滴來。
施染帶著她的孩子不知去了哪裡,要是去了北涼,定然會將她的阿空交給她的蘭姨的。
雲豆兒給她添了杯新茶,見她流淚了,便說道,「夫人放心,世子殿下很快便會回京了,聽說北涼人退兵了,連被攻占的城池也被搶回來了。」
連枝兒自然不信他們北涼的鐵騎竟這般的軟弱,「什麼?怎麼可能?」
「咱們世子殿下可是英勇無比的,當初掌管禁軍的時候更是如此,還將北涼人呢趕出京城去了呢。」
雲豆兒是個糊塗人,說完這話才猛地想起來連枝兒也是北涼的人,便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這才想起來了什麼,只趕緊端過來一疊包子來,笑著道,「這可是我娘做的,她做的包子是極好的,今日我回去的時候,她說您待奴婢這般的好,便要奴婢拿一些給您嘗嘗。還望您莫要嫌棄才是。」
連枝兒只抓起一個,咬在嘴裡果然十分的好吃,不由得點了點頭。
而就在這時,卻聽外面一陣喧鬧聲。
阮祿臨行的時候已經命人將這裡圍的密不透風,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竟不知是誰敢擅闖這裡。
雲豆兒正要出去瞧,卻見屋門猛地被推開,卻見一群人走了進來。
為首之人臉色陰沉,一雙鳳眸里滿是怒意。直直的看著連枝兒。
雲豆兒忙跪在地上,「給長公主殿下請安。」
長公主卻並未理會她,只是看著連枝兒,聲音陰寒,「郡主,您當真好生的厲害,竟讓我們都成了睜眼的瞎子了。」
連枝兒見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沒有隱瞞,只是吃著嘴裡的包子。笑著道,「你們中原不是也有一句話,叫什麼燈下黑嗎?!」
長公主看著眼前的女子,恨得牙根痒痒,「來人,將她拿下,即刻送進宮中,聽後太后娘娘的發落。」
連枝兒吃完最後一口包子,「不必綁著我,我自己會走。」
這是連枝兒第一次踏進宮門,以前的時候他的父親還經常夜宿龍榻,只說要帶著她也進宮見識見識。
連枝兒卻不喜歡,只搖著腦袋道,「房子雖然漂亮,但那宮牆高的厲害,像個棺材似的,女兒進去了,會害怕的。」
那時候她的兄長連朔只笑她,「你這傻丫頭,那可是這樣最尊貴的人住的地方。」
如今連枝兒才進宮,順著甬道往前走,果然覺得如同窒息了一般。
終於她被人帶著進了後宮中,直走到一處金碧輝煌的屋子裡,才見一個尖銳嗓子的內侍進來,將她們請了進去。
連枝兒進了屋子,卻見屋內,金銀煥彩,珠寶爭輝,鼎焚百合之香。
而一個端莊得體的婦人正坐在榻上,一雙眸子往連枝兒的身上瞧,將她細細的打量了一遍,「你便就是北涼的郡主了。」
她尚未回話,太后娘娘身邊的內侍卻已經喊道,「就是她,老奴見過的,就是她當初羞辱老臣的。」
連枝兒想起來,當初自己拽下的就是他的褲子,不由得眼中多了幾分的歉疚,笑著道。「當初本郡主少不更事,在這裡給你賠罪了。」
那劉公公忙呵斥道,「見了太后娘娘,你為何不下跪?」
連枝兒笑著,眉眼間卻帶著倨傲,「我們北涼人並未向你們俯首稱臣,況當初我哥哥連朔見了皇帝和太后都不必下跪,我自然也是不必跪著的。」
長公主見連枝兒那副模樣,竟像極了那北涼王狂傲的樣子,便跪地道,「太后娘娘,一直都是這賤人隱瞞身份,藏在我府中,還請您發落。」
太后看著連枝兒,「你可怕死?」
連枝兒搖了搖頭,「我們北涼的人都是不怕死的,今日任憑太后娘娘處置。」
太后點了點頭,眼中難得的多了一絲的讚許。「將這丫頭關起來,等明日上朝的時候,等眾位大臣發落。」
連枝兒抬眸看著金碧輝煌的屋子,眼波流轉,「本郡主可以被帶出宮去了嗎?這宮中實在不是人呆的地方,難受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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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關蕭瑟,寒風如劍刃一般凌厲。
阮祿來到這裡之後,不過六日便奪下了失去的城池,一切順利的有些怪異。
那些百姓更是將他視為戰神,連出門亦是有不斷的人叩拜。
而北涼人入城之後,只是搶奪糧食,並未濫殺無辜,這倒是不像是北涼人殘忍成性的做派。
讓阮祿更感到不安的卻是,他自始至終並未瞧見燕成王,而更可疑的是北涼王看守城池的不是他手下的精兵強將,只瞧著打不過,便棄城而去。
這日他在帳中跟幾位手下商量完用兵的事情,因探子知道了北涼的軍糧藏在了何處,便趁著夜色要帶人去火攻。
阮祿只親自點兵,這才敲定了這件事。
他已經接連兩日未曾好生的休息,正要回自己的帳子,卻見梁話捆綁著一個半大的孩子走來,那孩子一身的北涼人打扮,胸口上還綁著一串狼牙。
那孩子年紀不大,但看人虎視眈眈的,像是小狼崽子似的。
「世子殿下,這小子是沒有來得及逃的北涼人,被我被捉住了,瞧著他年紀小,也不知怎麼發落,只等著您處置呢。」梁話嘆了口氣,「在咱們中原,這樣大的孩子只怕還在街上跑著玩呢。」
阮祿從不在乎這些芥豆之微的小事情,但瞧著這個孩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阿空。
「我要殺了你。」他孩子急吼著。
「你為何要殺我?」阮祿看著他,「難道你就這般的恨我們中原人嗎?」
「是你們,是你們四年前殺了我阿爹,是你們殺了我連枝兒姐姐,我們北涼最好的郡主。」那孩子咬著牙,若非被捆綁著,只怕現在便要衝上來了。
「你與連枝兒很熟?」阮祿的心不由得疼了一下。
「那是自然,我小時候的時候,郡主姐姐帶著我去雪山玩。」他眼圈發紅,「是你們殺了她,是你們。」
梁話知道連枝兒沒有死,但畢竟不能跟這個孩子說,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孩子怎麼處置?難道要砍頭嗎?」
阮祿皺了皺眉,「將他丟出城門去,是生是死由著他去就是了。」
那孩子未曾想到阮祿會放過他,他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只咬著牙道,「我叫合東,我還會回來找你報仇的。」
阮祿已經懶得理會一個孩子,只轉身進了帳內。
然而他還未坐穩,卻見一個侍衛匆匆忙忙的進來,「世子殿下,京中的人傳信過來了,說,說您的一位夫人出事了,只怕要被砍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