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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祁景被一股子沒來由的恐懼攫住,緊緊地把夏言伊抱在懷裡,摟在身前,舀了一勺送白粥送到她嘴邊,「乖,張嘴!」夏言伊嘲諷地勾了勾出唇,端起那晚煮得濃稠的白粥,說時遲,那時快,照著厲祁景的臉潑過去,「我不吃!厲祁景,要麼讓我死在這裡,要麼放我走!」
白粥順著厲祁景的臉低落到夏言伊的身上,兩人都狼狽不堪,他反而笑了,「還有力氣?那就繼續餓著!」
勺子扔到地上,冰冷的手指捏住夏言伊的下巴,「呵,要我放你出去給夏均報信,你想都不想!夏言伊,你就算死,也得給我死在這裡!」
狠狠將她丟在床前,厲祁景冷著臉,大步離去。
沒過多久,門被咿呀推開。
是阿梅拿了東西,過來打掃房間。
夏言伊空洞地望著開著的房門,就像是穿過它看到外面的景色。
她怎麼可以被厲祁景關在這裡,她努力了二十年,怎麼可以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掉……那從前的拼搏,還有什麼意思?
這樣死掉,她替自己委屈!
一股忽然而來的勇氣促使夏言伊猛地跳下床,拼命朝房門方向跑。
「少奶奶,您要去哪裡啊!」
阿梅放下掃帚,急急去追往門口跑的夏言伊。
快到了,快到了,夏言伊加油……混蛋,為什麼這段路這麼長,我好像沒有力氣了……這次是真的要死掉了吧!
「少奶奶!」
阿梅眼睜睜看著夏言伊倒在地上,發出尖利的叫聲。
……
夏言伊醒來時,一雙空明澄澈的大眼睛望見頭頂的熟悉的枝形吊燈,淡漠地收回視線,掃了眼扎著針的手背。
還是沒有掛掉……真慶幸?
房間裡安靜得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聽不見,冰冷的點滴流進血液里,像饕餮吸走她身體的溫度。
夏言伊控制不住地瑟瑟發顫,可悲的是,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使不出一點力氣來,只能躺在這裡,任別人予取予求。
今天是幾號?幾點了?她躺在這裡多久了?父親沒有在咖啡館裡等到她,會不會為她著急?厲祁景已經開始收購夏氏了嗎?
咔噠一聲響,是門被推開的前奏。
但是,沒有人走動的腳步聲。
夏言伊心想,這並不奇怪。波斯地毯就是有這點好處。踩上去,男人女人都跟貓似的,優雅無聲。
厲祁景神色淡漠地俯視眼前這張輸了營養液後漸漸有了點氣色的清麗面龐,視線緩緩游移,最終落到女人平坦的腹部。平靜的面容如乾涸的土地龜裂,眼神也隨之複雜起來。
藏在被子裡的手緊握成拳頭,夏言伊像一塊木頭一動也不動地躺著。明明絕望到極點的她,當這個男人來到身邊,還是會忍不住地為他緊張,為他慌亂。
她厭惡這樣的自己,卻對這樣的自己無能為力。
誰說愛是歡愉的,愛是甜蜜的。愛也是一場盛大的災難。她討厭自己的心被別人控制著。
厲祁景怔忪地看著兩行清淚順著女人的眼角,延著臉頰流進耳朵里,心臟疼成一團,手握成拳頭又鬆開,鬆開又握成拳頭,最終只是抿了抿嘴,一言不發地離開。
從前的你來我往,從前的談笑風生,從前的甜蜜鬥嘴,都成了昔日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