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勝仙站那不動,他知道成毅東比他有經驗。
成毅東抬起一手:「你們感覺到了嗎?」
齊勝仙關心則亂,沒空細心分析,還是白雲天說:「感覺到了。」
齊勝仙問:「感覺到什麼?」
白雲天說:「風。」
成毅東接道:「這不是山體裡中空的溶洞,這兒和地面是相通的。」
三人行動力都強,二話不說,立馬分開找路。很快齊勝仙在一片石幔後找到洞口,伸手在空中一試,果然有涼風。於是齊勝仙打先鋒,成毅東斷後,兩人把白雲天護在中間,三人快速前進。
這山中通道極長,忽而上忽而下,像爬山一樣勞累,齊勝仙念著白雲天有傷,必須在六小時之內趕到醫院,於是自己給自己規定,必須要在一小時內出去,為趕路到城裡爭取時間。他使出了日升千里的本事,兩腳走得飛快,白雲天體力雖好,但始終沒有功夫,又受了斷指之傷,腳力實在跟不上,齊勝仙走得再快也沒用。
體恤著白雲天,齊勝仙只好一面向前探路,走一段路又折回來,牽著白雲天挪幾步,再往前去找路。成毅東在後面看得直發笑,覺得他很像部隊裡的軍犬。犬類群居,群犬中必有頭狗,頭狗事事都打先鋒。有些軍犬自己覺著自己是頭狗,探路永遠走在最前邊,士兵怎麼也追不上,但軍犬心裡還是念著這個兄弟,走到前方不遠處,它就回頭看看,見人沒跟上,再折返來領人走一段,這種行徑十分可愛。
山道由寬變窄,由高變矮,人在裡邊走著,姿勢得比弓腰矮,比蹲著高,跟上刑似的。到了後來,三人幾乎是跪趴著走,白雲天爬得慢,全靠成毅東在後邊推他屁股助力。等到終於走出山道,他們繞過一片石幔,發現自己從一片巨大的峰林中走了出來,面前是一片湖水,平滑如鏡,生有蘆葦。
重見天日那一瞬間,齊勝仙如釋重負,他沒空看眼前的風景,忙握著白雲天的手觀察。他估摸著自斷指以來大概已經過去了三四個小時,可就著天光一看,斷指竟然沒有一點變色變性的痕跡,肌肉依然鮮活,就像剛斬下來一般。齊勝仙驚道:「這、少爺你看,指頭完全沒事兒,咱們肯定趕得上!」
成毅東趕緊來個馬後炮:「看,我就說你還是千手觀音吧,天無絕人之路!」
齊勝仙也許是沒反應過來,但白雲天心裡自有盤算,他心想這一定是長生海內時間流逝速度與外界不同的原因,雖然不明白為何如此,他卻認為這是冥冥之中的一種賞賜,因為他白雲天要去做更大的事業,所以老天絕不讓他栽在這樣的小事上,哪怕是調用了志怪的力量,那也是在所不惜。
成毅東見到湖的不遠處有路,馬上叫上兩人繞過湖,走到大路上求救去。等走到了大路上,不少農用車經過,但見到他們求援,全都加速離開,無一停下。齊勝仙想來想去,是他們三人形容特異的緣故:一人穿緊身潛水衣,一人穿成套西裝、半身殘血,一人基本一絲不掛,只穿了條大褲衩子——他罵道:「他大爺的,全他媽見死不救!等我回去非得一槍崩了那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