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如月鬆了口氣,能不用她單獨面對聖上,終究是好事,畢竟於理不合。
沒有了事情,韓如月便留在家中過著閉門見客的日子,唯一能見到她的人,也只有韓宓了。
可隨著日子越來越冷,韓宓的月份越來越大,她便被鄭家留下,不許再胡亂走動。
等到韓如月再次被請進宮時,已經進了臘月。
皇上距離上次見面,清瘦了不少,本來還稍顯豐腴的雙腮,徹底凹陷,神態顯得頗為憔悴,人也蒼老了很多,看著又像前段時間病重的模樣。
大殿裡所有人都變得小心翼翼,能明顯看出,皇上的心情並不好。
聽到韓如月請安的聲音,他連讓她起身都沒有,直接問道:「朕問你,朕還有多久活頭。」
他的聲音格外虛弱,卻令韓如月心口一跳,哪怕不抬頭,也能感覺到一道銳利的視線落在自己的頭頂。
冷汗順著韓如月的額角流下,她全身的肌肉繃緊著,整個人仿佛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好半天才說出一句:「皇上定會長命百歲,壽與天齊。」
「壽與天齊?哼,就朕這幅樣子,你還騙朕?」皇上冷哼著,距離地咳嗽,聲音里蘊含著火氣。
韓如月如坐針氈,眼角餘光能看見竹陽郡主坐在一旁喝茶,事不關己的模樣,顯然是很樂見看韓如月吃癟。
韓如月咬了咬牙,此時若是再不能意識到是竹陽郡主算計了自己,她便真的傻了。
竹陽郡主當真好歹毒的心思,也不知和皇上說了什麼,竟讓皇上相信她能算出壽命。
就算韓如月知曉皇上會在後年病逝,也絕對不是現在能說出來的。
「九皇嬸,你怎麼不說話啊?難不成看出什麼,卻不敢開口吧?你便直接說吧,父皇不會怪罪你的。」
竹陽郡主咯咯一笑,身子懶懶的靠在椅子上,打扮得妖艷的面容,充滿了激動。
韓如月如刀鋒般的目光掃過竹陽郡主,其中的冰冷,就像在看一個四人。
竹陽郡主笑容一僵,嚇得整個身子僵住,隨即又徹底放鬆下來,為自己在這一刻表現出的怯懦,而憤恨。
她啪嗒一聲將茶盞放在小几上,故意稍微提高了音量:「九皇嬸,你到底在等什麼?皇上都親自問你了,難道你還要說假話,就不怕治你一個欺君之罪?」
「閉嘴!」皇上冷哼一聲,睜開眼睛,狠狠地瞪了竹陽郡主一眼,嚇得後者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皇上嘆口氣,多病的面容閃過一道陰沉,像一頭蒼老的雄獅,命令韓如月:「你先起來,朕是真的要你說,你儘管放心大膽的說,朕赦你無罪。」
就算聽了他這話,韓如月不但沒放心,反而整個身子都冷了下來。
皇上這是必須要知道自己的死期了,不管她說什麼都有危險,到底應該如何是好?
她一步步地走向椅子坐下,冰冷的手指緊緊握著,仿佛這樣,才能讓自己安穩下來。
「皇上,臣婦不知是誰和您說了什麼,不過臣婦真的不會修仙,更不會算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