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她快要死了一樣的虛弱,一雙眼睛亮的嚇人,就像是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她哭求著,在看到韓如月時,猛地又向前撲去,似乎想要跑到馬車前面,被斐十用佩劍攔住了去路,「不許再向前了。」
那女人看到劍,先是嚇了一跳,隨即就不敢上前了,只是將懷裡的孩子漏出來,試圖讓韓如月看清楚,「夫人,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你看他還這么小,吃不了多少東西的。若是再沒有食物,他真的要餓死了。」
韓如月能看到,那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孩子。
似乎剛出生幾天,由於餓了很久,連哭都沒有力氣,像一隻小貓崽一樣。
韓如月的心頓時被觸動了。
其實她知曉,若是救了這個孩子,後面瞪著她的,便是無休止的一切。
不過,她就是看不得一個無辜的弱小生命,在她能力所能及之中死亡。
修夜擎猜測到她心裡在想什麼,抓住了她的手,微微搖了搖頭。
對上那目光,韓如月瞬間清醒過來。
是啊,自己真的太傻了,在這等地方,怎能再用曾經的思想去判斷。
她難道還沒升起防範的心嗎?
心裡知道是一回事,在真正行動時,又是一回事了。
修夜擎抿著唇,將她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眸子閃了閃,便攔住她要出去的身子,自己對著外面吩咐:「前面便是廊城,來著要救孩子,為何不進城。」
斐十看到孩子那慘兮兮的小模樣,心裡也是很不忍的,聲音都變得柔和了一些:「正是如此,你若是真想救孩子,正應該進城才是。」
那女人卻是似哭似笑,「進城,我到真想進城。可我帶著孩子從雪災災情最嚴重的鄖縣,好不容易趕到此處,廊城的狗官不但不開城門,還對我們這些災民大打出手……」
那女人抬起來,枯瘦的臉上,是瘋了一般的執念,「您若是要進城,必須要交糧食,或者金銀買路,否則別想進去!」
「休得胡言,廊城地界,哪裡是你這無知婦人能夠非議的!來人,將她拉下去打死,不要髒了廊城的地。」一道冷酷無情的聲音突然響起。
韓如月定睛看去,就見一隊騎著馬匹的人從廊城的方向而來,為首那人一身肥肉,一邊罵著女人,一邊拿出馬鞭對著女人抽了下去。
他的動作很快,不過快不過斐十。
馬鞭還沒等落下,斐十的劍已經到了,將他的鞭子挑開,「不管這女人說的是不是真話,你都沒必要動手吧?」
「哎呦喂,哪裡來的不長眼奴才,也敢阻擋你爺爺我的路!知道不知道我誰!」胖子想要將馬鞭抽回來,然而斐十的手就像鐵鉗一樣,不管他怎麼用力,都不能將鞭子拽出來。
他心口一跳,對面前的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一圈,見對方穿著家僕的服侍,只以為是誰家僱傭來的侍衛,壓根就沒看在眼裡。
然而,斐十卻沒被他的氣勢嚇住,而是反問了一句:「你是誰啊?我為何要認識你?」
這話就像在湖水中投入一顆小石子,斐十敏銳地撲捉到,周圍的災民都是一副震驚的目光看著他,好似不認識這個胖子,是多麼大逆不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