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皇上再如何拒絕,選秀的事情,還是被定在下月初三。
由於是皇上的第一次選秀,太后當作是大事,便打算讓所有的官員將自己適齡的女兒送入宮內。
遠在廊城的修夜擎同樣聽到消息,頓時覺得荒謬,「大周連年有戰事,好不容易平定,國庫正是空虛的時候,逸朗竟打算廣納後宮,當真是胡鬧。」
韓如月笑著為他磨墨,「皇上子嗣也是大事,雖然興師動眾了一些,可到底為了皇家的子嗣,想必別的官員也不會說什麼。」
修夜擎抿著唇沒說話,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自從上次將紀家的事情上報皇上,皇上便一直沒有回覆傳下來,該不會因為我沒將金銀上報,故意留下,惹得他不快吧?」
關於皇上的性格,韓如月沒權利發話。
便繼續磨墨,沒接茬。
修夜擎盯著那不停攪動著墨汁的素白手指出神,想起了自己和修逸朗年少時候的事情。
修夜擎在皇宮之中地位尷尬,當時的皇后恨不得他馬上死掉,若不是有當今太后的幫襯,他也許早就死了。
也因此,他和修逸朗的關係很好。
不過要論所有的年少皇子中誰更受寵,還要屬修夜擎。
當時的皇上對修夜擎很好,經常會帶著身邊,教授知識。
修逸朗這個皇子,反而要差上很多。
修夜擎知道,帝王的愛並不容易,若是他因此恃寵而驕,會被後宮的女人吃的骨頭都不剩。
因此,他並未多說一個字,而是默默的隱忍,甚至面對皇上時,都是一副平庸的模樣,明明是文韜武略的全才,非要偽裝成只有武功,沒有文采的莽夫。
果然,在他不開始好好學習,只光顧著練武時,當今太后對他好了不少,也更願意護著他,用他去吸引皇上的注意力。
他和修逸朗從小一起長大,看著後者變成一個浪蕩子,每天都在不同的女人之間流連……
這幾年的記憶,修夜擎已經失去,可從身旁的軍師中獲知,修逸朗已經改了不少,以為他坐上那個位置,必定會成為一個明君。
可事實的真相,還是過於蒼白無力。
修夜擎靜靜地坐在窗口,凝神看著面前的奏摺。
他暗暗吸了一口氣,當即用毛筆落下幾個蒼勁有力的打字。
韓如月已經將墨磨好,取來手帕擦淨手上不小心噴濺到的墨汁,看到修夜擎抬筆落下的字句,蹙起了雙眉,「王爺慎言,您上奏皇上莫要廣納後宮雖然是好事,可當今沒有子嗣,太后若不是為皇上的事情發愁,也不會搞得如此隆重,您這番覲見,也許會讓皇上惱怒。」
修夜擎洋洋灑灑地落下最後一個字,吹乾了墨汁,「我自然清楚,可他是修逸朗,不是皇上。」
韓如月自然聽懂修夜擎話中背後的含義。
他失去了幾年的記憶,印象還停留在和修逸朗在皇宮之中關係最好的時刻,早就忘記了曾經的點滴,自然想著為他好,要說出這番言論。
可他到底忘了,人在成長過程中所有經歷的,早就不是幾年前小孩子時那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