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如月裝似不經意地問起,其實心裡在懷疑修逸朗。
不管修逸朗曾經說了多少次,不想登基,不想成為皇帝。
可他現在坐上那個位置,定然和以前是不一樣的。
韓如月不想這般猜測別人,可事情發生了,也容不得她去想。
若是還傻傻的信任修逸朗不會這麼做,沒準他們一家人怎麼死的還不知道呢。
修夜擎嘆了口氣。
他的嘴唇經常緊抿著,流露出一種嚴謹的態度,此時深邃的眉眼裡,卻是布滿了恍惚。
夫妻多年,韓如月對他的一些表情再清楚不過。
顯然修夜擎也是有了那樣的猜測,只是他並未表露出來罷了。
韓如月的胸口好似被大石堵住。
她還記得當年咸陽被韃子攻入,修逸朗留下,幫著他們一起抗敵,幾人意氣風發,自信滿滿的神情。
那時候,他們是能交付後背的夥伴,現在怎麼就什麼都沒有了?
韓如月心裡瀰漫出苦澀,忍不住開口:「他為何要這般對待你,難道他不記得曾經的一切嗎?明明您和他一起長大,為了他,付出的還不夠嗎?到底要怎樣,才能打消帝王的猜忌,非得要我們的性命嗎?」
修夜擎神色複雜地盯著韓如月,對上她滿是怒火與不甘的小臉,嘆了口氣:「如月,在其位謀其事,他是皇帝,自然和曾經會變得不同。」
也算是間接承認韓如月的猜測了。
「我不服。」韓如月從齒縫中擠出三個字。
她都重生了,擺脫了上輩子的悲慘幸運,這輩子有了愛自己的修夜擎,即將有兩人的孩子,憑什麼還要像上輩子那般,早早的面對死亡?
修夜擎話中那句「我自有決斷」被咽下,他嘆了口氣。
原本不想用這件事讓韓如月跟著鬧心,不過現在看來,她是真的很生氣。
陪著他經歷了這麼多的磨難,她早就受夠了吧。
想到失憶的原因,以及當時發生的事情,修夜擎恨得口腔里瀰漫出血腥的味道。
硬生生將這股悲慟咽下,修夜擎定定地看著她的小臉,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韓如月正滿肚子火呢,就被修夜擎抱住了,他還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好似在安撫孩子似的。
韓如月的火氣,頓時散了不少,可也不打算就這麼算了,「王爺,我們這麼多年有多不容易,也不用我來說了,遭受的暗殺,都快和家常便飯一樣。尋思著新皇登基,也該到我們的好日子。可到頭來呢?除了猜忌,便是處置後快。王爺,不為您,也要為孩子想一想了。」
韓如月拉著修夜擎的手,覆蓋在自己的肚皮上。
她冰不想這麼做的,可人都欺負到家門口來了,憑什麼就要被動挨打。
反正怎麼都是被猜忌,怎麼都是死,不如順了他的念想,好好亂一亂這天下。
都說為母則剛,韓如月受夠了。
修夜擎俊朗的面容散發出奇異的冷漠,其實他早就想好了要怎麼做,只是沒料到,韓如月會想到和自己一樣去。
其實,在失去的記憶里,發生了一件大事。
當今太后,以為他已經知曉了,其實他並未知曉。
當年先皇身體還好的時候,留給他一道聖旨,那聖旨當初並未被他帶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