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淮纵径直迈过去,撩起清水净面。
清澈的泉水打湿了她耳边垂落的长发,京涯从袖袋摸出一支竹簪插.在她发顶:我给你做的,喜欢吗?
一腔柔情得不到回应,她也不恼,坐在那静静地等淮纵梳洗好,然后自觉包揽了妻子的职分,起身为她整敛衣领。
淮纵警惕地倒退两步,她可没忘了昨天发生的事。唯恐京涯故技重施,害她无法收场做出辜负阿行的事。
我不对你使手段。京涯被道棋所伤心脉还未完全痊愈,她笑了笑:淮小纵,你老实点,别逼我。
想着今日说什么也要出谷破阵,淮纵不介意先安抚好她。
七窍玲珑的人碰上活了两百多岁的妖孽,似乎多少心眼都不够用。京涯一眼看破她的打算,不愿和淮纵闹僵,让她死了这条心也好。
用过早饭你想出谷,我陪你。
当真?
女子笑着抚平她的衣领:骗你做什么?
她身上的熏香味随着衣袖挥动飘散开来,淮纵忍耐着蹙了眉:到底好了没?
被嫌弃动作慢,京涯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她腰间移开,本来她还想为这人整理玉带,眼下却是不成了。
你穿女装肯定特别好看。淮小纵,你什么时候穿给我看?
她每次喊淮小纵,语调都格外不正经,软软绵绵,轻佻放浪,是淮纵最讨厌的样子。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挑逗情趣,合该是对待心上人。
京涯和她才认识多久?
淡漠的眼神直白果决,京涯抿了抿唇,她知道淮纵不肯让她看到穿女装的模样。或许她只会给一人看,那个叫做阿行的。
一股久违的嫉妒从心尖窜起,她退开半步:好了,不管男装女装,你都是最好看的那个。
淮纵不再看她,大步迈出门。
吃过早饭,京涯不紧不慢地带她在谷中散步消食,偶尔会和她讲一讲以前的趣事。
活得太久,记性又太好,有好多可讲的,淮纵见过的没见过的,甚至不归谷不外传的功法秘籍,淮纵问起,她也不藏私。
她笃定淮纵无法离开,这辈子都只能和她厮守。所以淮纵武功高与低她都不在意。
人的本性难改,通过这段时日的相守,京涯也看出来了,哪怕淮纵有朝一日修为与她相当,都不会对她做那恃强凌弱之事。
淮纵厌恶她,躲避她,是拿她当人看。若不把她当人,京涯说不出到底会释怀还是难过。
不把她当人看的实在太多了,突然碰见个满目光鲜不懂惧怕的人,很难不被吸引。京涯侧头看她白皙的脸颊,随口纠正了她在武道上的偏差。
淮纵恍然大悟。
一个倾囊相授,一个悟性卓绝一点就通。京涯毫不掩饰眼里的惊艳赞叹:若你能拜入尊主门下,想来成就定在我之上。
这样好了,等咱们从村子采风回来,我代师收徒,你做我师妹好不好?我把从尊主那儿学到的都教给你。
代师收徒?
对啊,虽然尊主不肯认我,但我一身本事都是她所授。你要从武入道,不拜她为师就学了她的本事,名不正言不顺。
杀人不眨眼的女妖骤然讲究起来,淮纵总算从她身上看到点可圈可点的人性。
京涯认准了会和她过一生,对她不设防,不肯相信她真的能破阵,淮纵捻了捻指尖:那不是去采风,我真的会离开。
不归谷清幽,非我容身之地。出去了我不会再回来,你不用费心引我入道了。
她拒绝京涯的指点,京涯只当她耍小孩子脾气。
和她相比,淮纵就是彻头彻尾的小孩子,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不够她漫长年岁的零头。
对于她的话,女子左耳进右耳出,兴致不减地领她游览谷中盛景。
这曾经搭了秋千架,我在上面抱着兔子荡过秋千。
这是座小型棋塔,是尊主为了纪念师祖母所建。
还有这,淮小纵你快来看,看看这是什么?
淮纵心事藏得深,举步迈过去,定睛一看:这是演武场?
你好聪明!这就是我们谷中弟子的演武场,每逢月初月中月末,这里就会举办一场公平竞技。
为了赢得尊主赏识,我每次都会想方设法拿第一。要不是很早就被尊主驱逐,怎么可能只学到她三分本事?
她牵着淮纵的手继续往前走,被避开。
我们该出谷了。淮纵提醒她。
急什么?就这么想再被打击一次吗?她执意如此,京涯无计可施:好吧,那就陪你走一趟。
你答应过我,不会滥杀无辜。
对,我答应过你。就是出了谷,我也不会为了果腹杀害你带来的龙卫军。
有承诺在前,哪怕将此人放出去,淮纵也能放一半的心了。光是自保就很难了,她没能耐将人困在谷中。
商议好,已是临近正午。
两人并肩而行,京涯想要偷偷握她的手,被淮纵沉冷的态度扫了兴。好在她有的是时间,更没指望一年半载让这人服软。
她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岂料刚走出不归谷,撞见衣襟带血双目发狠的外来客。
桓决?淮纵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她。
桓决刚从幻境挣脱,意识恍惚,她以剑撑地,看着淮纵那张脸,重重冷哼一声。
幻境之中,无论是阿姐还是傻乎乎的阿薛姑娘,都弃她而选淮纵,她好容易从幻术下寻回神智,正处在心境不稳的阶段。
京涯眼神微变:她身上有鲜冬族巫女的气息,你认识她?
不等淮纵说出个所以然,她上前两步,手指握住飘荡半空的树叶,考虑着要不要除去这个外来的隐患。杀机刚起,又想到答应某人的事,叶子在她指尖泯灭成齑粉。
鲜冬族的巫女,不归谷行走人间的一脉,你来此地做什么?
打坐调息,再次睁开眼桓决气息匀顺绵长,见了来人瞳孔微缩!
她恭声行礼,道了声前辈。
你是为她来的吗?京涯不顾淮纵反对强硬地与她十指紧扣。
见了这一幕,桓决眼里露出戏谑笑意:不敢,前辈看中的人,晚辈哪敢觊觎?
不敢最好!不过你来了此地,出是出不去了,以后你就住在林子,不准打扰我二人的谷中生活。
依前辈的便是。
京涯昨日被道棋所伤,念及来人与不归谷的渊源,她领着淮纵率先走开。桓决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淮纵没死,她答应阿薛的也就做成了一半。
守在林外的龙卫军见了自家侯爷喜不自胜,男人吐出嘴里的草根,不期然看到与侯爷十指交握的那名女子。
女子
除了后进去的白衣女子,难不成不归谷还有其他人?这女子是谁?为什么和侯爷如此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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