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姐。安溪笑着打招呼。
哎呀,你在这里实在是太好了。陈姐着急地把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安溪,帮我把这个送到临时会议室去,我肚子疼,要去洗手间。
安溪接了纸袋:好。
谢谢你了。陈姐说完,扶着肚子跑远。
安溪按亮手机,慢慢把岑舸的号码删掉,再起身,往临时会议室走。
丛林这边的戏要拍至少一个月,所以剧组在不远处的空地里搭了一排活动房,作为休息室,化妆间,以及会议室等。
安溪穿过一片树林,看到了一排蓝顶白墙的小房子。
会议室在最里面,途中经过休息室和化妆间,不少人看到安溪,纷纷出来和她打招呼,安溪一一回应。
快到会议室时,安溪看到柳词从里面出来,脚步有些快,很着急的样子。
她看到安溪,愣了一下:你
话间柳词发现安溪手里的牛皮纸袋,恍然大悟道:来送东西的吗,放进去吧,我得去买咖啡。
说完她一把将会议室门推开,然后飞快地从安溪身旁走了。
安溪突然有点紧张,制片人和投资方代表都这么着急,不知道是要开什么重要的会。
审查的来了吗?
安溪调整好表情,走到门口,轻敲大开的门板,指节落在门上的一刹那,安溪顿住。
会议室里只坐了一个人,岑舸。
因为是临时会议室,里面只有两张拼接在一起的塑料长桌,以及两排折叠椅。
岑舸背对着门坐着,背挺得很直,只微低着头,单手扶额,似乎在头疼。
安溪瞬间明白为什么制片人和柳词的态度都奇奇怪怪的,因为岑舸在这里。
安溪咬了咬唇,定下心,一步走进去。
啪她把牛皮纸袋摔在桌面上。
岑舸被惊动,抬头看来。
安溪垂下视线,与她目光相撞。
那一刻,安溪很想用平静而冷漠的眼神正视岑舸,以此告诉岑舸,她已经完全放下了。
可真的等到安溪看到岑舸这个人,看到这张脸,心脏还是无法自控的狠狠一跳,让她下一秒就仓皇的移开了视线。
没办法,她还是没办法平静的直视岑舸的眼睛。
安溪握紧了手指,盯着白色墙壁,慢慢平静下来: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岑舸多骄傲啊,就算在热恋时期,她也从未对安溪流露出半分软弱和妥协。好像她的人生信条里,绝不存在属于爱情的卑微与讨好。
死缠烂打这样掉价的事,以前的岑舸是绝对不会做的。她永远强势又高傲。
你也说那是以前。岑舸伸手,轻易牵住了安溪发凉的指尖,现在我不一样了,你如果回到我身边,就会发现更多的不一样。
你为什么觉得我还想回到你身边?安溪没挣脱手,也没看岑舸,她盯着墙壁,平静的一字一字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被你伤害了那么多次,和你分开整整六年以后,我还会对你有留恋?
岑舸指尖一颤,安溪感觉到了,她终于转头,有底气看向岑舸。
岑舸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V领丝绸衬衣,头发挽起,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与线条分明的锁骨。
她的肌肤被黑色面料衬得很白,脸色也很白,白得有些不正常。
安溪只看了一眼,马上又转开视线,重新盯着墙壁。
岑舸,我还没有那么贱。
第20章
岑舸还是没放开安溪的手。她想说什么,但嘴唇紧紧闭合着,她无法分开。
你现在让我很困扰。安溪终于把手指从岑舸手中抽出来,我明明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但你却总是用各种方式出现在我周围,让别人误以为我与你还有联系。但实际上,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
岑舸没能说出话来。
岑总,就当我求你了。安溪道,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可以吗?
岑舸静默地把落空的指尖握紧。
安溪当她默认,于是往外走。
安溪。岑舸追上去拉住她。
安溪甩手挣扎,岑舸立马收紧力道,抓紧不放。
放开我。安溪又挣了一下,还是没能挣开。她不由愤怒,掰着岑舸的手指,用力将她甩开。
岑舸的手臂荡开,撞在门上,推动门板,哐的一声磕上墙。
安溪又要走,岑舸连忙跟了两步,追到门口,刚想拉安溪,却看到门外有人,那人一抬头,正好与岑舸撞了个正脸。
岑舸动作一顿,立即停住了。
来的人是白郁舟,安溪看到她,没打招呼,越过她往前走。
白郁舟多看了一眼岑舸,跟上安溪说:导演到处找你呢,你怎么不接电话?
安溪说:我现在就回过去。
两人很快走远。
岑舸盯了一会安溪和另一个女人的背影,退回到会议室。
她扶着折叠椅,慢慢坐下,脸上的表情也一点点失控,变成难看的阴鹜。
片刻后,岑舸闭上眼,藏起所有的情绪。
她没在会议室里多待,几分钟后便离开了那里。
活动房后面是公路,岑舸的车就停在那里。
生活助理和总助都在车里等着。
她大步走出去,拉开车门,坐进去,让生活助理开车。
助理启动汽车,但根本不知道开去哪里。
岑舸脸色难看,浑身寒气,他也不敢多问,只闷头先把车往机场方向开。
岑舸是昨晚突然决定要来这里的,她推掉了今天所有的行程,坐半夜的飞机,在凌晨三点抵达这个偏远的地方。
然后凌晨不睡,让车停在安溪酒店门口,一直待到天亮。
岑舸等到了安溪从酒店里出来。
她看到她和小助理说话,看到她弯腰上保姆车,看到车门关上前,她低头看手机的模样,随后车门关上,保姆车消失在视野里。
之后,岑舸才进酒店开房,洗漱收拾。
两个助理跟着她熬了一夜,两眼通红,原本以为可以休息片刻了,岑舸却又马不停蹄的让开车去剧组。
总助一开始以为她是要去剧组找安溪,慰问安溪的摔伤,顺便卖卖诚意博一波同情,但岑舸并没有。
她只是隔着很远,看了一会安溪拍戏的过程。
随后她去往临时会议室,和制片人,以及她派来监督剧组的柳词,重新谈剧组的安全保障问题。
这个问题岑舸要亲自谈,于是让总助先回了车里。
所以,现在总助完全不知道又发了什么事,让岑舸的脸色如此难看,甚至还带着一点慌张。
总助忍不住通过后视镜,窥视岑舸的脸色,想要揣测一二。但岑舸像是感觉到了,升起隔板,把后面的空间彻底封闭起来。
车后座。
窗户紧闭,玻璃防窥,隔板升起,紧紧合拢,空间封闭而又安全。
岑舸突然呼出一口气,然后掐住了自己胳膊。
她开始回想自己追着安溪出休息室时,门外那个人看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