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什么对不起?
岑舸垂下视线:七年前,你车祸的时候。
安溪一顿。
岑舸慢慢抬起眼睛,也许是因为熬了夜,她眼睛有些红,显得有些脆弱无助。
那时候,我不该那么自以为是的扔下你。
安溪突然很想直接问,你既然还记得当初为了离婚,所做过的一切过分的事,那为什么现在还有脸来要和好?
失去之后,幡然醒悟了吗?
还是觉得,自己身边应该有安溪这样一条狗,才能把日子过的舒服?
我很高兴你还记得,你当初做过的事。安溪还是没问,而是对岑舸说,如果你还能把那句离婚了,就不要联系的话遵守一下,那就更好了。
岑舸愣住,表情错愕又受伤。
你能救我剧组的朋友们出去,真的很感谢你,回国以后,他们一定会请你吃饭的。安溪道,我现在去和他们说一声具体情况。
安溪完全不看岑舸反应,转身便走。
我救他们其实有条件。岑舸立即开口,情急之下没控制好语气,嗓音里习惯性的带上了强势口气,你要答应我的条件,我才会救他们走。
安溪其实不意外,她转回身,用一种你果然没安好心的眼神看着岑舸。
岑舸被刺得心里一涩,脸上也开始绷起了面无表情。
离开这里后,和我去见我母亲。岑舸道,她就在克罗州。
安溪意外,没想到是这个条件。
她后面也没有行程,正好有空去看望苏阿姨。
好。
安溪答应了。
安溪和岑舸,电影导演和副导演,四个人坐第一艘直升机离开。
从直升机往下看,连续经历了地震和海啸的城市,被毁坏得更加触目惊心,遍地疮痍,满目废墟。
没被海水淹没的屋顶,以及未倒塌的高楼,小山上,总是能看到孤立无援的幸存者。直升机从他们头顶上飞过时,里这些人会立马站起来,拼命挥手呼救。
但这辆直升机并不会为他们停下。
安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她也做不了什么,除了离开后多多捐款。
直升机将人载到机场。
导演他们将会在机场里联系大使馆,而安溪和岑舸将会搭乘私人飞机,直接去往克罗州。
两边就这样分开。
安溪和岑舸在机场贵宾室候机。
出了受灾严重区域,通讯恢复,岑舸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联系私人救援小组,购买各种救援物资,商定物资数量,运送方式和时间,甚至还计划准备组建一支医疗小队。
安溪在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番。
出来后便一直听到岑舸与各方周旋的电话,从进休息室开始,一直到两个半小时后登机,接连不断。
物资的购买和运送最麻烦,还要被无良商人临时加价,岑舸电话打到后面,忍不住掐起了眉心。
飞机起飞,岑舸还没打完电话。
等到私人飞机高度超过信号范围,电话被迫中断,岑舸才放下手机。
安溪发现她接听电话的左耳,都被手机压红了。
岑舸把手机扔在桌子上,按服务铃叫空姐,但半响没人来,她这时想起,私人飞机联系得急,没来得及雇空姐。
她自己起身,问安溪:要喝水吗?
安溪摇头。
岑舸:吃的呢?
安溪道:我都不用,谢谢。
岑舸不再说话,去了飞机厨房。
安溪歪头靠着飞机窗户。
她现在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所有的东西,护照,手机,行李,包括钱包和银行卡全丢了。
她现在不仅身无分文,还没有任何证件。现在跟着岑舸去了克罗州,护照补办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而在这之前,她都没办法离开。
安溪头疼地闭上眼。
想到自己可能要和岑舸一起待十几天,甚至更久,她就想死。
还不如就留在地震现场,至少大使馆来接人时她能直接回家。
现在好了
现在要是岑舸使坏,安溪连吃顿饭都得求着她。
她当时怎么就脑子发昏,答应岑舸现在就去看苏阿姨?
安溪悔得肠子都青了。
岑舸先去洗了把脸,再给安溪和自己分别倒了杯热咖啡。
安溪神情恹恹地靠着窗,没理岑舸的咖啡。
怎么了?岑舸坐在安溪对面,还在害怕吗?
安溪:
害怕倒是不害怕,就是后悔。
你是不是故意算计我,所以才在今天就带我去看苏阿姨。
岑舸没否认,她单手掌着纸杯,大拇指在杯口上划了一下。她刚洗过冷水脸,脸旁的头发打湿了,湿润成缕,垂在脸侧,显得她脸颊更加清瘦,脸色也憔悴发白。
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去见见母亲。岑舸道,她生病的事情,让我很措手不及。
岑舸停顿了片刻,垂下眼帘,神情苍白落寞。
我不爱她,但我也没想过她会那么突然的离开。
她搬出苏梨玉的病,安溪立马没了话说。
后面两人没再交谈。
飞机落地,岑舸的手机又开始响个没完没了。
苏梨玉养病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腰,带着一个面积广阔的草坪与人工湖,风景极好。
车子直接开进前院,停在院子的喷泉池前。
苏梨玉站在门廊下,远远看着安溪和岑舸下车,并不打算上前来打招呼。
她今天穿了一袭玫红的旗袍,端庄艳色,风情动人,完全看不出她已经身患绝症。
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先去洗澡吧。等安溪走近了,苏梨玉才亲热地拉住她的手,看你这一身脏的
安溪不自在道:谢谢苏阿姨。
苏梨玉笑着睨了她一眼:叫我阿姨?怎么,你还不打算和阿珂复婚吗?
安溪不隐瞒道:我和她不可能复婚。
是吗。苏梨玉毫不在意地应了句,回头瞧了一眼岑舸。
岑舸没理会苏梨玉,她电话又来了,于是走到一楼露台去接。
苏梨玉吩咐菲佣带安溪去客房洗漱,自己走向岑舸。
露台上有一套白色桌椅,苏梨玉就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翻着杂志等岑舸打电话。
岑舸接完一通电话,率先开口说:她护照丢了,你不要帮她任何事,我要把她留在这里。
苏梨玉翻了页杂志,笑着说:你这叫非法拘禁。
岑舸电话又响了,她没接,而是和苏梨玉说:你不帮她,也不拦她,其余的不用你管。
苏梨玉拖着调子,语气轻描淡写,毫不走心:好,看在我快死了的份上,就最后帮你一次。
她目光落在杂志上的一套男装上,瞧了两秒,指着上面的领带,认真问岑舸:这个是不是很适合你父亲?
岑舸看也没看,转身接听响个不停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