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比他想象中要好说话。
喻敛坐在晏绍身后,掌心撑着下巴,时不时咳上两声,人也不大有精神,到后来他就半节课半节课的睡了过去。
课间晏绍回头,只能看到喻敛趴在臂弯中睡觉的姿势,他的数学试卷被压在手臂下,只露出一小部分,晏绍看到了上面未及格的鲜红的数字。
他瞥了眼目光又落在喻敛的后脑勺上。
果然从早上就不太对劲,还是感冒了吧。
一个上午的时间,三班有个男生带猫来学校的事,半个年级的人都知道了,期间有不少女生去厕所途经三班门口,会装作不经意的往三班教室里看。
晏绍都能察觉到这不寻常的气息。
有那么一种人,似乎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成为人群的焦点,但她们注定无功而返,因为喻敛在睡觉。
一班三组中间的位置,四个女生坐在一团聊着猫和喻敛。
我看到了,是黄色的,超奶超可爱!
他们都说是喻敛带来的。
刚才我和圆圆经过三班,看见喻敛趴在桌上睡觉,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
我听我朋友说他应该是感冒了,他上课一直在咳嗽。
魏则言拿着水杯,从几个女生身边路过。
第三节 课课间操时间,喻敛在教室趴着睡觉没醒,晏绍帮他请了假。
他做完操回教室的路上,被池楠叫住了。
池楠从他身后追上来,身边还跟着余莜莜,两人走到他身旁。
月考过后,见面打招呼的方式便是问成绩。
晏绍只道考得还行。
池楠左右张望,似不经意的问:喻敛呢?怎么没见着他?
他在教室。晏绍道。
余莜莜:他走这么快啊。
晏绍:没,他没下来,身体不舒服。
感冒了吗?难怪听人说他因为上课睡觉被叫办公室去了。余莜莜接了句。
晏绍:
他没答。
喻敛就算没感冒,上课也是日常睡。
他实在不理解一个人怎么这么能睡,晚上睡得也不晚,偏生就跟睡不够一样。
那就好。池楠脱口而出。
喻敛和余莜莜同时转头看向她。
池楠摆手:不、不是,我不是说他生病好
她顿了顿,果断选择转移话题:晏绍,你跟我们来一下。
嗯?
别问,问就是你猜。余莜莜笑嘻嘻的说。
他们班级是同一层楼,只不过中间隔了一个教室和两个楼道,晏绍跟着池楠他们到一班教室后门,池楠拿着一个盒子出来,塞到晏绍手里。
这是晏绍低头看着手中的盒子。
饼干。池楠道,为了感谢你上次帮了莜莜,我特意给你做的。
晏绍:倒也不用。
都是心意,收下吧,饼干不撑肚子,你饿了就吃一点,回头记得告诉我味道怎么样。池楠爽朗一笑。
女生喜欢吃甜食的多,但吃多了容易发胖,余莜莜每次只尝一点,而她哥又是个喜欢吃辣的,对这种甜品兴趣不大,池楠仍旧感觉做给晏绍这种吃嘛嘛香的人吃最有成就感了。
哦我好像还没有你联系方式,你用q.q还是微信?方便给一个吗?池楠靠在门框上问,活像一个逼问良家妇女家住哪的轻佻公子,短发英气逼人,此时此刻气势和池军很是相像。
良家妇女晏绍淡淡道:微信吧。
晏绍拿着一盒饼干回到教室。
喻敛还在睡,晏绍把饼干塞进了抽屉里。
*
下课铃声响起,到了午饭时间,班上同学都去吃饭了,只有晏绍和喻敛还在教室,晏绍把试卷夹在书中,他回身推了推喻敛的手臂。
他推了好几下,喻敛才从臂弯中抬起头,双眸还带着困倦,晏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喻敛脑袋昏沉,反应有些迟钝,没有躲开他的手。
是不是不舒服?头晕吗?晏绍问。
干燥且带着凉意的掌心附在喻敛额头,让他感到一阵舒适,他微眯了眯眼。
他带着鼻音:嗯?
晏绍松开手,又反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量不出什么来,晏绍拨开喻敛额头的碎发,从座位上起身,上半身探过桌子,一手撑在桌面。
他微垂着眼,额头贴上了喻敛的额头,晏绍全神贯注的感知着额头的温度。
喻敛甚至没来得及作出反应。
陡然接近的气息让喻敛瞳孔紧缩,耳边的所有声音像是被消了音,眼前晏绍的睫毛在他眼中格外清晰。
晏绍的体温、晏绍的呼吸,近在咫尺的鼻尖,仿佛下一刻就要贴上来的唇瓣,喻敛的心跳紧缩,宛如夏日里炸开的汽水,黑夜中噼里啪啦盛开的烟花,心跳声震动在耳膜。
砰!
一声巨响。
喻敛连人带凳子摔坐在地上。
晏绍微张着嘴,看着地上神情比他更懵的喻敛。
你没事吧?晏绍声音中不再是平淡,带了点诧异的语气。
喻敛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沙哑的声音中多了点别样的情绪:你在做什么?
晏绍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吓到你了吗?抱歉。
喻敛心跳还未平息,他吐出一口浊气。
是吓到了。
他把凳子搬起来,自认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他浑身都像在火烤中一般炙热,连带着脖子都红了。
喻敛不自在的抬手放在脖子上,左右活动了一下,道:我没事,就是嗓子不舒服,多喝点热水就好了。
什么时候了?他问。
晏绍:已经中午了,你睡了一上午,老师叫你都没叫醒。
喻敛是醒了的,只是不想抬头,他道:你先去吃饭吧,别管我了,我睡会。
去医务室看看吧。晏绍抬头,不太放心他,恐怕是因为他之前为了那只猫,淋了雨,才导致的感冒。
不去,我没病。喻敛坐下。
晏绍:不能讳疾忌医。
喻敛一口怀疑的语气: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生病了就好好治。晏绍避而不答。
喻敛坚持道:我没病。
生病的人比平时更加任性。
晏绍:你有病。
喻敛抬起头,和晏绍四目相对,嘴角抿着。
无言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