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看到別人剛失去父親,有沒有想到我為了他三年沒回去看一眼我的爹爹?可能在他心裡認為我是活該吧,所有都是我一廂無事生非的情願。
我心灰意冷轉身離開,他沒來追我,當時他應該在忙著哄那個許倩吧。只有我的好姐妹幼清找到了我,我委屈不已心痛至極,抱著幼清大哭了一下午。我向她哭訴這三年來所受的委屈,我跟她說我想回家,她不許,她懇求我再給她哥一次機會,而我……又一次沒出息地允了。」
「為了他我跟夫人學做菜,將十指切得傷痕累累,回到府里我迫不及待地把他最愛吃的飯菜都做了一遍。我依舊沒心沒肺地去門口迎接他,我興高采烈地竄到他懷裡,他破天荒地沒有一臉嫌棄地把我拽下來。
兩天沒見他好像變得溫柔了,在飯桌上還給我夾菜,這可是第一次呢,之前總是我把他碗裡塞得滿滿的。一頓飯特別愉快和諧地過去了,我心裡很高興,為他態度微微的轉變。
但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他突然身上起紅點且瘙癢無比,我嚇破了膽,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就聽到他刀子一樣的話——「火兒,你真的在飯菜里放了花生?」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認為……是我害他!他不想想,有誰,會害自己的命啊?
安排好的湊巧,許倩出現了,拿著所謂我害人的證據。蕭然哥哥再次選擇相信了她,我心如死灰!心痛到極致卻想仰天大笑,看哪,這就是我愛了三年的男人。
如果之前他一次次的拒絕是在往我心裡插刀子的話,那這兩次的事情就是利斧,將我本就蒼夷的心臟生生劈成兩半,再也復甦不了。」
「我已找不到留下來的理由,撕心裂肺地哭了一夜,第二天清早我帶著滿心的傷疤和哭腫的眼睛決然離開。但樹欲靜而風不止,許倩還不肯放過我,她跑到我房間攔住我自殘得不成人樣,往我手上塗抹了鮮血。
果然白蕭然很湊巧地又出現了,毫無意外,我甚至都猜到了結局,他再一次選擇相信她。哈哈哈,跟了他三年,原來在他心中我竟是心如蛇蠍,我徹底絕望了,對他的眷戀煙消雲散。
他攙著她離開,兩人如同夫妻一般,而我的存在如同可笑的跳樑小丑。我擋住了他們的路,他推開了我,我倒在地上頭部重重磕到了牆角,而他竟連頭都沒回一下。這時我才知道什麼叫不愛?不愛就是即便我死他都不會緊張那麼一下下。
我頭部湧出大量鮮血,我沒喊住他,也沒喊其他人,心死到恨不得拉著身體一起陪葬。」
「等我醒來已是兩天後,我看到他一臉疲憊地坐在床邊握住我的手,我的心已經徹底死去,甚至連痛都感覺不到了。我淡漠地抽回自己的手,無視他的道歉和乞求,我知道他只是出於內疚,我也知道,曾令我魂牽夢縈的他我此刻卻再也不想見到。我對他已經死心了,即便是還有一點感覺,那感覺也已經演變成了……恨。」
看到這裡白蕭然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哭得啟著唇卻發不出聲音。滿心房的玻璃碎片就這麼生生插進了心臟,痛得他靈魂都在顫抖。
「今天是最後一次寫筆記了,他再不值得我懷念,我徹底輸了,輸得一敗塗地。一開始就是錯的,他是天上的雲,我是地上的泥,雲泥之別難越鴻溝,本是求不得的緣,我不該妄想天意能夠成全。
我本以為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我就能讓他愛上我,現在我才知道當初這個想法是有多麼多的天真可笑。無緣,我就算纏他到天荒地老他不也不會對我動心。
更何況我還有年邁的父親在等我啊。我已經拋棄他三年了,餘生的時間我再也不會離開他,和他終老仙島永不出海。這三年在塵世走的一遭,便當作是一場悽美沉痛的夢魘吧。白蕭然,在我心裡不復存在!」
「火兒……」白蕭然心臟絞痛失聲痛哭,眼淚瘋狂湧出灑落到桌上的書本上。
那書本上的每字每句都是削鐵如泥的刀子,在他心上瘋狂割劃。心痛、悔恨、自責如同滔天洪水吞沒他的整幅身心。
淚水早已模糊視線,他還是隱約看到結尾處一句讓他痛徹心扉的話:
「浮華一世了殘夢,自此人間不相逢。」
自此人間…不相逢!白蕭然痛到極致哭聲都發不出來,淚水甚至都已流干,只看到絕望悲涼的面容生無可戀。心好像被什麼錘了一下,一陣鈍疼後自喉間湧上一股腥甜……
「噗!」一大口鮮血自他口中噴出,灑到紙上掩蓋了上面的字跡。
「火……」他啟唇無聲地呢喃,再也支撐不住這痛苦,仰面似座小山重重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