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不满地瞪他一眼:狗崽子你什么态度?带了多少?你可别想随随便便打发我们!
里面是一百万。
商珩拎着旅行袋掂了掂,大叠大叠纸钞摩擦的声音沉甸甸的,听在养父母耳朵里,美妙至极。
养母眉开眼笑:小珩啊,妈就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这么容易就又弄来一百万,是不是那个姓温的男朋友给你的?快给我数数!
商珩冷冷道:我怎么弄到的,你们不用管,你们只要答应我,拿到这笔钱,立刻远走高飞,离开这座城市,永远不许回来,也不许再找我,更不允许向外界透露我们的关系。
锁骨处密密一层薄汗,他不耐烦地理了理衣领透风:
如果不是因为我马上要上新的直播节目,你们以为我会搭理你们吗?
养父养母对视一眼,眼神闪烁,养父眼珠转了转:小珩啊,你不是不知道,我们欠的债可是两百万,这一百万,不够啊。
商珩眯起眼:那天说得好好的,不是只给你们还利息,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吗?现在怎么又变卦了?
养母跟着道:那催债得要的紧,说如果我们再不还钱,就要卸掉我们一只手,这哪儿行啊!再说了,除了还债,我们要有房子住,有吃的穿的,保宝还要换一所更好的学校,区区一百万,哪里够?
养父不耐烦:反正你不是有几个男朋友,随便开口要点不就行了!既然是你男朋友,就是晚辈,孝敬我们理所当然!
商保宝噘着嘴:上次我看上的赛车,还没给我买呢!
商珩太阳穴突突直跳:没有男朋友,只有一百万,拿了钱滚,多的一个字儿都没有!
养父冷哼道:小兔崽子,你不是马上要上新节目吗?上了新节目你不就有钱了?装什么装?
这一百万最多够我们用一个月,下个月再拿一百万来,我们就走,否则,我们就一起去你那节目做客!
商珩怒道:你们威胁我?
养父冷笑:是谁给你一口吃的把你捡回来养大的?是谁好吃好喝供你上学的?你这个白眼狼!忘恩背义!你信不信我说出去,让所有人都唾弃你!
商珩怒极反笑:明明是我从小四处打零工,不仅赚学费,还要承担家中所有家务,明明是你们欠了赌债,还要拿我抵债,明明一直以来你们就动辄打骂!
本事没有,颠倒黑白倒是一把好手!
你!养父脸红脖子粗,操起手边一把折叠凳,就朝商珩打去
谁知商珩不闪也不躲,勉强举着手臂生挨了这一下,他穿着一件短袖衬衫,手臂顿时浮出几块红痕。
老子打死你这个不孝子!养父扔了凳子,又去找婴儿臂粗的擀面杖,不停地往商珩身上招呼,同时去拽他手里装钱的旅行袋
突然,那扇陈旧的大门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吱嘎吱嘎得打抖,簌簌掉下几块老漆来。
哟?你们这群废物终于肯还钱啦?门口走进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为首的壮汉眉骨一道刀疤,丑陋得令人生畏。
呵呵,一百万?勉强够塞牙缝的,来人,给老子拿过来,就当他们还了利息了!
养父母脸色瞬间大变,刚才打商珩的气势转眼无影无踪,颤抖着嘴唇:你们大哥你们怎么会过来,不是说好了过几天,我把钱给你们送去吗?
刀疤男手里提着一根粗悍的棒球棍,梆梆敲打在门框上,听得屋里几人心里发沉。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正适合还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有钱就赌,快把钱拿来,否则,你们两个,两条手臂,老子说话算话!
养父大惊,哆哆嗦嗦指着商珩:大哥,他是我儿子,钱在他那里,他有钱,你找他!他有很多钱!连本带利,他都会还的!
哦?是吗?刀疤男眯眼看向商珩,这样吧,一百万换一条手臂,你们商量商量,换谁的?
他派人从厨房取来一把菜刀,一刀砍在木桌角上,发出咄的一声闷响,刀刃太钝,勉强嵌进去小半截。
养母紧紧护着商保宝:别砍我们的手臂,商珩,你快把钱给他们!
商保宝吓得哇哇大哭:你们砍他的,别砍我!
商珩微微垂下眼帘,不发一言,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了他眼睛,只露出一抹泛着苦笑的嘴角。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拳,单薄的身体脆弱成一片薄纸,看上去既绝望又无助。
钱在这里,你们拿走吧。
商珩缓缓抬头,扬起手臂,一把将沉重的旅行袋抛上天花板,带子勾住了吊扇扇叶,开始跟着吊扇旋转!
一瞬间,装钱的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几个壮汉和养父母下意识追着钱袋举手去够
商珩单手插兜,趁着空档一脚迈出大门,反手将门锁上,朝走廊另一侧比了个手势,鸭舌帽掀开,露出唇角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
那厢,屋子里几人为了一百万你争我抢,最后刀疤壮汉提着棒球棍,将色厉内荏的养父母两人打得跪地求饶,浑身是伤,才喘着气收了手。
手下将吊扇上的旅行袋取下,兴冲冲打开一看,忽然脸色一变,整个人呆住,眼睛瞪得老大:大哥这这
怎么?
刀疤男和养父母同时朝钱袋看去,只见那里头花花绿绿,一摞一摞叠的整整齐齐的,竟然
怎么都是冥币啊!!!
刀疤男大怒,提起菜刀就要去寻商珩晦气,哪知大门竟然从外面锁了!
狗杂种!钥匙呢!我今天非砍了那臭小子不可!
养父母哆哆嗦嗦找来钥匙,打开门的一瞬间,冷不丁却见几位身穿警服的民警,手扣扳机,黑洞洞的枪口朝下,死死堵住了屋里所有人。
哐当一下,刀疤男吓掉了手里的菜刀。
警察!不许动!面容严肃的民警们二话不说,冲进屋里,将一群人一网打尽。
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黑恶势力,你们都给我回局里协助调查!
养父母傻眼了,结结巴巴地道:警官,我们是良民,他们才是坏人!我们是受害者啊!
养母尖叫:对啊,对啊,你们不能抓我们!我告诉你们,我儿子有个很厉害的男朋友!你们惹不起的!
几位警官。
门口突兀响起一道温和的嗓音,一身黑色西装的容致站在商珩身侧,鼻梁上一副银丝边框眼镜,在阳光下微微一闪。
他握着商珩的手腕,指了指他手臂上显而易见的淤青和伤痕。
我是这位商先生的律师,我的委托人刚才受到了严重的身体侵害和精神伤害,并且长期受到养父母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