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的走向,無外乎就是在說容錦仙何其可憐。
而最終的結果,也無非就是導致尚書府和大皇子鳳君薦之間的關係變的緊張。
他們關係不睦,容敬才沒有站隊他的可能。
如此……
在背後推動這一切的人便不言而喻。
除了鳳君墨,不做他想。
鳳君薦救容錦仙雖是出於私心,但到底是保住了她的性命,沒想到沒落什麼好兒不說,反而惹了一身騷。
好在老夫人對他感恩戴德,總算沒將事情鬧得太難看。
不過,對於容錦仙容貌被毀這件事,除了來容府參加壽宴的人親眼所見之外,其餘人均是以訛傳訛,並不清楚實情。
至少景佑帝聽聞此事時,心裡並未全信。
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某些人故作聰明的把戲。
因此,他特意召見了去給容錦仙診治的太醫和鳳君薦,細細查問下才知道,她的臉竟真的毀了。
滿心失落的同時又不免震怒!
不知何人如此大膽,竟然敢動他看上的人。
看著被景佑帝摔落滾至腳邊的杯盞,鳳君薦低下頭,將詳情盡數道出,「啟稟父皇,據兒臣所見,乃是楚千凝將容錦仙撞下橋頭,落入水中。」
「楚千凝?!」景佑帝皺眉,目露茫然,「是誰呀?」
「就是前任禮部尚書楚奕昭之女。」
「原來是她……」
見景佑帝眸中寒光乍現,鳳君薦便又接著說,「當時兒臣便瞧著她身形不穩,未等有所行動,她便已經撞了過去。」
「什麼意思?」這麼說來,她竟不是故意的?
「容錦仙落水之後,楚千凝也中毒昏迷,至今未醒。」
「中毒?」
「是,所中之毒為百日醉。」想到昨日容家的老夫人準備進宮求見太后之事,鳳君薦也不敢有所隱瞞,「此毒雖能解,但須得一支千年人參為藥引,容老夫人本欲進宮向太后求取,卻在路上聽聞您早已將人參賞給了寧陽侯,便只得鬱郁而回。」
聽鳳君薦洋洋灑灑的說了許多,景佑帝的怒氣倒是稍有緩和。
本欲殺了那丫頭泄憤,又恐朝臣百姓說他暴虐無情。
這下倒好,即便自己不動手她也命不久矣。
如此,方才可解他心頭之氣。
只是可惜……
容錦仙那般絕色美人,世間再難尋覓。
思及此,景佑帝便有些不甘心的朝太醫問道,「容家小姐的臉,就當真沒有辦法醫治了嗎?」
需要什麼珍奇藥材他都能準備,只是不願那般絕代佳人就此「消失」。
早知今日,他便該一回宮就下旨納妃,省得生出這許多禍事來。
看著眼含期待的景佑帝,太醫「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明明戰戰兢兢的模樣,連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回陛下的話,容姑娘臉上的傷口很深,想要恢復如初的話……」
話至此處,太醫便頓住了。
可即使他只說了一半,景佑帝也足以明白他的意思。
「唉……」長長的嘆了口氣,他無力的揮手示意他退下。
「臣告退。」
待到殿中只剩下他們父子二人,景佑帝面上的神色又是一變,看得人心下發慌。
起身走向鳳君薦,他狀似不經意的問他,「你與容府素無往來,那府上的老夫人過壽,你去幹什麼?」
「回父皇的話,兒臣想要一睹容錦仙的傾城之貌。」
「哦?」
「圍獵之後,城中多有流言,人人都說您被容家大小姐迷住,不日便會將她納入後宮,兒臣心下好奇,便趁機前去一看。」
「你倒是敢說……」君父看上的女人,他竟然也敢去瞧!
鳳君薦低下頭,神色恭敬,「父皇發問,兒臣不敢不答,更不敢胡亂應答。雖有失禮之處,但兒臣所言句句屬實。」
比起被景佑帝懷疑有異心,自然是行事莽撞更為安全。
這一點,鳳君薦深知。
果不其然,景佑帝聽他如此說,面上雖有不悅之色,可眼中卻一片平靜。
然而——
就在鳳君薦已經自己安全過關時,不想竟忽然聽他說,「你救了她,雖說是好心,但到底耽誤了人家的名聲,不若就此娶了她如何?」
「父皇!」鳳君薦抬眸,眼神驚愕。
「此舉既能向容家示好,又能在百姓面前全了你的名聲,豈不一舉兩得!」
「可是……」
鳳君薦明顯不願意,原本還欲再言,不想卻被景佑帝揮手制止,「好了,此事就這麼定了,朕會為你們下一道賜婚的聖旨,你跪安吧。」
「……兒臣遵命。」
雙手緊緊的扣在一起,鳳君薦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明顯是在壓抑著什麼。
見狀,景佑帝卻笑的愈發輕鬆。
上次從獵場回來,他心裡便一直懷疑容敬與鳳君擷有何勾結,如今將容錦仙許配給鳳君薦便等於將這兩府聯繫到了一起,是試探,也是制約。
本來他還沒打算走這一步棋,不過恰好容錦仙毀了容,他也失了興致,乾脆就此利用一番。
屆時——
一切自然分明。
景佑帝心中的打算,鳳君薦再清楚不過。
他的父皇向來多疑,從不肯輕信何人,更加不會平白無故的對他們這些兒子好。
讓他娶容錦仙,說是為了他的名聲著想,偏又要降下一道聖旨逼著他就範,擺明了就是說一套、做一套!
倘或真的是為了他著想,那便該讓他主動去容府提親,如此才能夠凸顯出他的大仁大義。
如今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