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塵:「……」
所以說,她是覺得「他長得不賴」這句話是個笑話是吧?
他長得就那般難以啟齒嗎?!
揮了揮手,遏塵眸光黯淡的對她說,「你去睡吧,別再和為師說話了,為師還想多活兩年。」
再多說兩句,他非讓她活活氣死不可。
「哦……」聽話的躺在榻上準備入睡,想到遏塵眼中的黯淡眸光,雲落還是不放心的想要安慰他兩句,於是便壓低聲音嘟囔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師傅不必擔心自己會早死,您一定能夠長命百歲的活下去。」
「……閉嘴!」
「是……」
迷迷糊糊的睡著之前,雲落還在琢磨,難道是她安慰的不好嗎,怎麼覺得師傅比剛才更生氣了呢?
真是……
越老越難伺候了。
*
翌日一早。
平日負責服侍遏塵和雲落的婢女便候在了廊下,小心翼翼的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不多時,便聽屋內傳出了響動。
「師傅,容家的那位公子既然不需要您為他醫治,為何您還要上趕子去給他瞧病啊?」雲落的聲音隱約傳來。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可您不是說他的手傷極有可能治不好了嗎?」
「尚未診治,為師也不確定。」
「萬一要是治不好,豈非毀了您神醫的名聲?」小徒弟一語道出了重點。
誰知遏塵卻並不在意,耐心的教導她說,「為醫者,重在救人於水火當中,豈可被那些虛名左右,日後不准再說這樣的話!」
「阿落知道了……」
無意間聽到這師徒二人的對話,候在廊下的小丫鬟眼珠兒一轉,將手中的活計交付給旁人,自己一轉身便急匆匆的跑出了小院。
遏塵透過窗紙看到外面人影閃動,示意雲落將手中照著念的字條收起,然後狀似若無所覺的打開了房門。
而另一邊,師徒兩人上演的一齣好戲卻被小丫頭一五一十的報到了齊家二小姐的耳中。
「你確定沒有聽錯?」齊霏煙驚愕的轉過頭去,髮髻上步搖微晃,發出清脆悅耳的清音。
「奴婢確定。」
「下去領賞吧……」
「是。」
怔怔的坐在妝檯前,齊霏煙看著鏡中映著的那張嬌俏面容,握著木梳的手不禁微微握緊。
嫁給容景絡,她可以忍。
對方是一個庶子,她也可以忍。
可如今這名庶子即將成為一個殘廢,這讓她如何能忍!
若她記得沒錯,容景絡傷的是右手,倘或果然就此廢了,那日後便武不能提,文不能書,還有何指望建功立業!
之前容家忽然提出要將婚期提前,她便覺得奇怪,只是當時沒想那麼多。
此刻再一細想,便不難發現對方的「用心良苦」。
早早完婚,屆時即便發現容景絡身體有異也於事無補,她人已經嫁過去了,難道齊家還會為了一個已經出嫁的女兒和容家反目不成!
真是好生歹毒的心思!
「啪」地一聲放下手中的梳子,齊霏煙提起裙擺快步走了出去。
不行,此事她得早做謀劃。
若一言不發的吃了這個虧,日後再想仰仗欽陽侯府怕是就難了。
這般一想,齊霏煙的腳步不禁愈快。
看著一截嫩粉色的流蘇裙裾從旁邊一閃而過,雲落繼續蹲在地上拾著不知名的小野花,仿佛對一切都毫無所覺。
只除了……
那雙灰撲撲的眼眸有瞬間的凝滯。
*
寧陽侯府
這日晌午時分,楚千凝得知了一個消息。
齊家為了向容家示好,特意讓齊霏煙過府探望容景絡,以示兩家親近之意。
不過楚千凝卻很清楚,這是試探。
她猜……
齊霏煙一定會不著痕跡的放鬆容景絡的警惕,然後再提及他的受傷,在他表示已無大礙之時,提出再讓遏塵診治一番。
倘或容景絡拒絕,那麼就證明他心裡有鬼。
而若是他大方應下,屆時遏塵一驗便知。
「他是何反應?」
「聽說是回絕了。」輕羅將打聽回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稟明。
「那齊霏煙呢?」
「齊家小姐倒也沒有強求,見容景絡不肯,她便沒再說什麼,坐不多時便離開了。」
點了點頭,楚千凝沒再多言。
恰逢此時,冷畫從外面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一進房中便趕著要水喝,連茶杯也顧不上用,就著壺嘴就「咕嘟咕嘟」灌了幾大口,「呼……渴死我了……」
「這一趟可是辛苦你了!」
「嘿嘿,不辛苦、不辛苦,能完成世子妃交代的任務就好。」
「如此說來,香薇是被你說服嘍?」楚千凝彎唇笑問。
「被奴婢打服了!」
「……」
沒想到會是這麼殘暴的手段。
冷畫顯然沒覺得自己做的有何不妥,還一臉興奮的對楚千凝說,「奴婢在您教的基礎上,又小小的發揮了一下。」
「哦?」
「您就等著看好戲吧,奴婢把事情辦得可漂亮了。」小丫頭開始得意的吹噓。
「瞧把你美得……」輕羅忍不住伸手掐了她的臉蛋一把。
不過,衝著她這股機靈勁,倒是很招人稀罕。
這般一想,輕羅把她另外半張臉也掐了起來。
嗯……
更招人稀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