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睡夢中忽然被人從榻上扯落在地,頰邊也是火辣辣的疼,迷迷糊糊的捂住臉,冰涼的地面刺激著他混沌的神智漸漸清醒。
「爹……」看著逆光站在榻邊的容敬,容景絡一臉茫然。
「你還有臉叫我爹?!」
「您怎麼在這?」匆忙拿過衣物蔽體,容景絡四下看了看,心下暗道不好。
他並非初經人事,院中也有兩個通房丫頭,這般情景也隨意一看便能猜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仔細回憶了一下,他卻只覺得頭痛欲裂,明顯酒氣未散。
「到底……發生了何事……」他只記得自己與「齊霏煙」共度春宵,行魚水之歡,再多的卻實在想不起來了。
「滾回你自己的院子去!」
「爹?」
「還嫌不夠丟人?容家的臉都被丟盡了!」說著,容敬似是氣急了,抬起一腳便狠狠踹在了容景絡的肚子上,頓時疼得他在地上打滾兒。
「待我得空再收拾你。」
事已至此,便是打死容景絡也無用,容敬深知這一點,是以他必須趕快去見鳳君墨,倘或能求得他出手幫忙,或許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否則——
明日鳳君薦進宮一說,就再無挽救的可能了。
「孽子!」冷哼一聲,容敬氣得拂袖而去。
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巴掌不算,後來又被踢了一腳,可容景絡從始至終都不知道原因是什麼。
直到在被小廝攙回新房的路上,他才得知之前究竟發生了何事。
腳步猛地頓住,他滿臉驚愕的瞪視著那名小廝。
「你說什麼?!」他一把揪住了對方的衣領。
「公、公子……」
「怎麼會這樣,那個人怎麼可能是盈心?!」容景絡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絕不可能是她,一定是有人害我!」
怔怔的鬆開了小廝,容景絡喪魂落魄的往前走,口中依舊念叨著什麼。
而不遠處的樹杈上,本該早已經回了侯府的楚千凝卻滿眼興味的看著樹下那一幕,艷麗的紅唇勾出絕美的笑。
看來……
容景絡也不笨嘛,這麼快就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他和容敬素來都極其看重自己的臉面,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日後莫要說建功立業,便是挺起胸膛站在人前都難了。
當然了,別的府上也不是沒有這些腌臢之事,只是不會鬧得這般人盡皆知。
「凝兒,夜深了,咱們回家吧。」黎阡陌從後面圈住她纖細的腰身,將她輕輕帶進懷中。
楚千凝:「……」
拍下他的手,她側過頭瞪他,「還在外面,愈發沒個正經了!」
他一笑,貼著她的耳畔低語,「正經還怎麼『進去』呀……」
乍一聽楚千凝還沒反應過來,心想這人說得是什麼呀,等到她回過勁兒一想頓時羞的面色通紅,想瞪他一眼卻見那人早有先見之明的站到了別處。
「世子妃……您的臉怎麼這麼紅啊……」冷畫好奇的眨眨眼。
「……沒事。」
「哦……」冷畫直覺不對勁兒,可又說不上來具體哪裡有問題,只得壓下心底的疑問說正經事,「奴婢已將香薇安頓好了,今夜便會被送出城去。」
「容錦晴如何了?」
「被打出了容府,躺在後巷裡奄奄一息,容敬似是打算趕盡殺絕,奴婢已按您的吩咐將她救下,由師兄帶走了。」
「嗯。」
將容錦晴折騰到如此地步,楚千凝也算玩夠了。
只是——
她覺得對方未必想死,那她倒也願意成全了她,留她一條性命。
將來若是能由她成為手中的一把刀「斬」了容敬,想想那個場面應該還挺有趣兒的。
「多找些人,將今夜尚書府的事情宣揚出去,務必要人盡皆知。」楚千凝的眸光在月色下顯得格外清寒,不帶一絲溫度。
冷畫趕緊應下,下意識垂首避開了她的目光。
總覺得這個時候的小姐和變態前主子很像,眼中的寒意像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讓人不寒而慄。
「記得告訴孟姨娘。」
「是。」
「熱鬧看完了,咱們也該回府了。」說完,她轉身朝黎阡陌伸出手去。
見狀,後者美滋滋的上前,一把摟住自家媳婦就躍到了屋頂上,「蹭蹭」幾下就不見了蹤影,弄得冷畫和輕羅錯愕不已。
這個速度也太快了點吧……
「血氣方剛的年紀,理解一下。」霄逝不知又從哪冒了出來,望著黎阡陌離開的方向意味深長的輕嘆道。
「變態前主子要是知道你這麼說他,非扒了你一層皮不可!」
「主子要是知道你在背後一直這麼稱呼他,非得扒了你兩層皮不可。」霄逝笑眯眯的望著冷畫,說出的話卻令人膽寒。
「……」
算你狠!
「扯平啦!」氣呼呼的丟下三個字,冷畫也匆匆離去。
見這小丫頭被他氣得鼓鼓的,霄逝在流螢那碰釘子的鬱悶多少順心了些。
那丫頭近來鮮少有落單的時候,連晚上上夜都要尋個人作伴,他想逗逗她都尋不到機會,真真令人氣悶的很。
看來……
還得想個法子才行。
*
侯府
見黎阡陌將自己急吼吼的帶回了清風苑,楚千凝只當他又是興起,誰知在她沐浴的時候,這人只是安靜的坐在旁邊瞧著她,並未有任何逾矩之舉,倒令她稍感驚訝。
「你怎麼……」
「嗯?」他拿著梳子輕輕幫她篦頭。
「……沒什麼。」楚千凝微微低下頭,將下顎浸在了書中。
總不能讓她直言問他,為何沒有將她壓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