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冷畫有些猶豫的看向她,「這是大皇子府剛派人送來的請柬。」
怔怔的看著她手中的大紅喜帖,楚千凝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拿來給我吧。」
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日!
鳳君薦突然提出要將婚期提前,弄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他到底想做什麼?
回想起容景絡大婚那晚她在湖邊看到的情景,楚千凝拿著請帖的手不禁微微收緊,「冷畫,讓霄逝告訴表姐一聲,務必小心莫文淵那個人。」
此事她當日便要說,只是後來發生了齊寒煙的事情,便一時岔過去了。
不想鳳君薦的速度倒是快,這麼兩日便定下來了。
「特別是在嫁入大皇子府之後,能與他少來往便儘量少些來往,倘或當真有何要緊事,便讓她著人來告訴我。」
「奴婢記下了。」
「嗯。」
輕嘆了口氣,楚千凝這才繼續往清風苑的方向走去。
不妨在路上遇到了黎阡舜,他坐在輪椅上由護衛推著,瞧著方向原本似是要回他自己的院子,可在看到她的時候忽然就調轉方向直奔她而來。
見狀,楚千凝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倘或可以,她很想避開眼前這個人……
或許是兩人初見之時黎阡舜帶給她的印象太過震撼,以至於如今她每每見到他,總是會不經意的想起那隻被他掐死的貓。
只要想起,她就覺得像是自己被人扼住了喉嚨一般。
楚千凝很少會畏懼何人,黎阡舜應該算是為數不多的一個。
倒也不是說她害怕他害怕到會瑟瑟發抖,只是如果可以選擇,她絕對不會和他正面交鋒,而會選擇利用別人來對付他。
照理說,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不該有什麼令她感到恐懼。
有關這一點,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
後來她仔細想了想,大概是黎阡舜身上那股「人不人、鬼不鬼」的氣質令人心下生畏。
他似乎和齊寒煙有些像,又有哪裡不太一樣。
就好像……
齊寒煙給人的感覺只是陰森的像鬼,但黎阡舜的某個瞬間卻會讓人覺得他就是個鬼,而且是針對你而來的厲鬼!
自從嫁進寧陽侯府之後,楚千凝與黎阡舜娘倆也算相安無事。
她在府中撞見過他幾次,初時還好,可後來不知為何,這種感覺漸漸變的越來越強烈。
「請嫂嫂安。」黎阡舜似笑非笑的勾著唇,臉色有些不正常的蒼白,眼底泛著很重的烏青之色,偏偏他的唇色比較重,看起來十分詭異。
而比這更詭異的是,明明已近夏日,他的腿上卻依舊蓋著厚厚的毯子,身上的衣物也較之常人要厚重的多。
聽著他語氣異常輕柔的向自己請安,楚千凝只覺得自己的頭髮都在發麻。
可為了不讓對方察覺到異樣,她只能故作淡定的點了點頭,「嗯。」
「兄長近來可好?」黎阡舜又問。
「尚好。」
「看兄長與嫂嫂鶼鰈情深,恩愛非常,為弟心裡便安心了。」
聞言,楚千凝沉默的頷首致意。
見她似是不願多言,黎阡舜便往後退了退給她讓路,「嫂嫂既還有事,那我就不打擾了,慢走。」
「嗯。」
又輕輕應了一聲,楚千凝便抬腳離開。
她刻意走的很慢,不想讓黎阡舜發現她是在落荒而逃。
後者盯著她婀娜多姿的背影,唇瓣不禁微微勾起,餘光瞥見不遠處有兩個小丫鬟走過,他低聲嘆道,「果然是個美人……」
收回視線,剛好見那兩名小丫鬟行至近前,聽到他的話趕緊低下頭去,面色惶恐的向他請安,「奴婢參見二公子。」
「都說了在我面前不必跪來跪去的,都起來吧。」他和顏悅色的笑道。
「奴婢不敢。」
誰知他越是如此說,那兩個小丫鬟便越是深深的將頭埋了下去。
見狀,他臉上雖還洋溢著笑,語氣卻變的有些古怪,「你們眼裡只有大哥,有他給你們撐腰,還有什麼不敢的……」
「二公子恕罪,奴婢等絕不敢忤逆您的命令。」說著,兩人連連在地上磕著頭。
「呵……」
冷笑了一下,黎阡舜揮手示意身後的護衛推他回去。
還未等那兩個小丫鬟慶幸自己逃過一劫,便感覺到木質的車輪重重的碾壓過覆在地上的手掌。
「啊!二公子饒命!」其中一人忍不住痛呼出聲。
「嗯……真是好聽……」黎阡舜微閉著眼,似是十分享受對方的哀嚎。
青筋交錯的手輕輕抬起那名小丫鬟的布滿淚水的小臉,他的聲音陰惻惻的響起,「日後便到本公子房子去伺候吧。」
「……奴、奴婢遵命。」
戰戰兢兢的應了一聲,那名小丫鬟早已嚇得抖如篩糠。
斜睨了一眼她被嚇傻了的樣子,黎阡舜這才滿意的讓護衛推著他離開,蒼白的臉上掛著一抹陰柔詭異的笑……
*
清風苑。
回到房中之後,楚千凝本欲將碰到黎阡舜的事情說與黎阡陌,可隨即想著也未發生何事便沒有提起。
倒是後者,神神秘秘的拉著她走進內間,面色難得嚴肅。
「凝兒,我須得出城一趟。」他望著她的雙眼,語氣是從未有過的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