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黎阡陌的話,楚千凝下意識往外間掃了一眼。
畫……
那幅畫一直被她放在書案上,偶爾閒來無事便會看上兩眼,總覺得那般便好似能彌補一些前世和他錯失的時間。
可她不懂,小蝶怎麼會對這幅畫感興趣?
「她做什麼了?」
「沒做什麼,就是趁著收拾屋子的功夫瞟上兩眼。」那個眼神,活像畫裡的人是怪物一樣。
「難道這畫在她眼中有何不妥嗎?」
下意識起身要往外間走,可一步還沒邁出去就被身後一股大力扯了回去。
轉過頭去,就對視上了黎阡陌依舊發紅的雙眸。
楚千凝的心不禁一顫,後知後覺的抿了抿唇,「夜深了……我還是明日再想那麼亂七八糟的,眼下最要緊的是休息……」
一邊說著,她一邊將披帛掛到衣架上。
方才準備解開腰封,就被一雙大手先行除去。
短暫的怔愣後,楚千凝也就一臉淡定的站在那,任由身後的人幫她寬衣解帶。
彼時她不禁在想,她家夫君果然和別人都不一樣。
別人都喜歡被伺候,以此顯示自己至高無上的地位和權利,或是為了感受自己被人在意的感覺。但他不是,他喜歡伺候人。
更確切的說,他是只喜歡伺候她。
思及此,楚千凝在被他摟著腰抱回榻上的時候,不禁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臉上溢滿了笑容。
「凝兒笑什麼呢?」
她搖頭,沒吭聲。
心道原來他也有這般遲鈍的時候。
還能笑什麼,自然是笑他對她好。
環著他的手臂微微收緊,楚千凝偏過頭在他頸間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
小貓似的……
勾得黎阡陌心裡發癢。
掐著她的腰將人推開些,他的眼神隱隱變了些味道,「不許胡鬧。」
她的小日子就在這兩日了,他恐自己一時按捺不住折騰狠了,屆時怕有得她難受。
誰知楚千凝卻再次貼近了他,溫軟的唇附在他的耳側,柔聲細氣的對他說,「不生氣了吧?」
「……嗯。」他慢半拍的應了一聲。
「那咱們早點安歇,明日起來我還有正經事與你說。」原本想今夜告訴他的,但瞧著他這個臉色,只怕她話還沒說完就會被撲倒啃得連渣也不剩了。
接過冷畫端進來的熱水,黎阡陌放在榻前,緊跟著就脫去了楚千凝的襪子。
「誒……」她下意識要躲,卻被他眼疾手快的握住了腳踝。
「躲什麼!」他好笑的看著她。
「我自己來就好了。」
淡淡的瞟了她一眼,黎阡陌將她瑩白的嫩足浸到了水盆中,輕輕的撩了些水,「涼不涼?」
「不涼。」楚千凝紅著臉搖頭。
「那燙嗎?」
「也不燙。」
聞言,黎阡陌忽然低聲笑開,音色如酒,令人沉醉。
見他兀自輕笑,楚千凝不禁晃了晃雙腳,不妨帶起水花陣陣,竟意外濺濕了他的袖管。
原本她還心懷愧疚,可一看到他含笑的眸子,瞬間什麼歉意都沒了,甚至還故意又蹬了兩下,「你到底笑什麼呢?」
「凝兒在榻上卻不是這般說辭,總嫌太『燙』了。」某位世子爺笑的清雅。
楚千凝:「……」
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她幹嘛非要多嘴問那一句呢!
一時被他逗的心下羞臊,她抬起秀足,毫不客氣的踢了兩下水,看著水珠濺到他臉上,她沒什麼誠意的道歉,「哎呀……腳滑了……」
眸光閃動,那麼光明正大的倚仗他的寵愛。
黎阡陌漫不經心的勾了勾唇,拿過一旁的帕子幫她把腳擦乾,指尖划過她細嫩的腳心,引得她微微顫慄,笑聲輕逸。
「你……你別鬧……」她笑著閃躲,腳踝卻被他緊緊握在掌中。
「哎呀……」他學她那般,沒什麼誠意的解釋道,「為夫一時手滑了。」
「小氣!」
「是手滑。」他耐心的糾正她。
接下來,寢房中便傳來楚千凝陣陣壓抑的笑聲,後來一邊笑,一邊嬌聲嬌氣的向黎阡陌求饒,聽得人骨頭都酥了。
至少輕羅和冷畫同為女子,聽到自家小姐的聲音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冷畫甚至在心裡嘀咕著,變態前主子好福氣啊……
相比起這兩小妞聽主子的牆角聽得歡,小蝶的臉色就沒那麼好看了。
聽聲音……
世子妃明顯歡愉的很,也不像外面人傳的那般鬱鬱寡歡。
這些時日她眼瞧著,世子爺待她也十分上心,夫婦二人的感情看似極好,可那幅畫……
滿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小蝶並沒有注意到旁邊那兩人不知幾時收回了心思,正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可惜,她始終未曾覺察到。
*
翌日一早,楚千凝醒來的時候,天色方才蒙蒙亮。
轉身看了一眼睡在她旁邊的人,粉唇微揚,眸光中溢滿了笑意。
黎阡陌才一睜開眼睛便看到她粉面含春的模樣,心頭不禁一軟,可說出的話卻不是那麼回事了,「昨夜還沒笑夠嗎?」
楚千凝:「……」
他能不能別一大早就招她煩他!
兀自扭過頭去,想到昨夜發生的事兒,她還是忍不住細細道與了他知道。
不想他聽完並不驚訝,反而若有所思的來了一句,「阮浪這城衛軍統領的位置也坐不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