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容敬赴宴的應著。
就在將要接過楚千凝手中之物時,卻沒想到另有一伙人駕著車來到了容府門前。
為首之人只是普通百姓的打扮,見到容敬的時候不禁露出了熟稔的笑容,「容大人,小人依言來給您送枇杷了。」
「哦……去找管家,運到府里吧……」
「枇杷?」楚千凝微微挑眉。
見她問起,容敬心下一跳,趕緊故作淡定的轉移了話題,「均是些尋常的瓜果,那日偶然見到,就讓他們送一些到府上。」
「可我記得您素來不愛吃枇杷,不止是您,便是舅母和外祖母也無人愛吃。」
「這……」
「舅父不是說府里拮据的很嗎,那為何又花銀子買這些無用之物?」楚千凝收回拿銀票的手,神色忽然變的警惕起來。
聞言,容敬眉心微低。
若不解釋,楚千凝必然不會放心把銀子給他,可若是解釋,便會暴露自己進一步計劃。
容敬一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沒有看到方才進府的那人又折了回來。
「大人,剩下的銀子您是不是該給小的結一下了?」
「什麼銀子?」未等容敬開口,楚千凝便先問道。
那人倒也實在,見她問便老老實實的答道,「回貴人的話,當日大人在小人那裡定下這些枇杷的時候,因銀子未曾帶夠,便說過兩日將枇杷送到府上的時候再結剩下的銀錢,是以小人來討要。」
「多少?」
「不多、不多……還差五百兩……」
「五百兩?!」楚千凝一臉震驚的看向容敬,「舅父您莫不是被騙了,區區幾箱子枇杷,怎會值這麼多的銀錢?」
聽她說到這個「騙」字,那賣枇杷的倒是不樂意了,「誒……話可不能這麼說,是他自己願意買的,再說了,我的枇杷與別人的不一樣……」
「枇杷就是枇杷,能有何不同之處?」
「貴人所有不知……」
「你閉嘴!」見這人嘴沒個遮攔,都要將自己的打算說盡了,容敬這才忍無可忍的喝斥道。
而隨他這一聲吼出來,便愈發讓人覺得不對勁兒。
正常人誰會花這麼多銀子去買枇杷啊,何況容府如今的情況大不如前,這容大人怎地這般沒有算計呢?
「世子妃,奴婢瞧容大人分明就不差錢,定是故意要誆騙您的銀子。」冷畫憤恨道,「您好心好意拿出自己的嫁妝接濟他,可他卻狠心欺騙您,甚至也不替您想想您今後在侯府的日子!」
「是呀世子妃,這銀子您還是別再拿了。」
「你們……」見冷畫和輕羅一個個的都勸楚千凝收手,容敬這才如夢初醒,想來楚千凝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將銀子給他。
可她是如何知道這枇杷之事的?
未等容敬想出個所以然來,便聞得周圍的百姓議論紛紛,眾人均對他指指點點。
四目相對,他那麼清楚的看到了楚千凝眸中的涼涼笑意。
果然!
從始至終她都是在演戲。
「前有表哥為了一方硯台一擲萬金,如今又有舅父你不惜花上百兩銀子去買枇杷,如此下去,便是容府有金山銀山也會被揮霍一空啊。」
「此事並非如此……」
「凝兒會讓人去延慶寺將此事稟告外祖母,若得到首肯,屆時自會將嫁妝和銀子雙手奉上,還望舅父稍候幾日。」
說完,也不管容敬是何反應,帶著人便回了侯府。
不光她自己回去了,甚至連剛運到容府的衣料綢緞和一應吃食也重新帶了回去。
但這一次,卻無一人說她的不是。
眾人瞧著容敬這般揮霍無度,心道他就是窮的底兒掉也是自找的,與人無尤。
平白無故被擺了一道,容敬心裡爭氣呢,又見四周的百姓均對他指指點點,不禁拂袖回了府里,氣得一天都沒有用膳。
可他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翌日,方才上朝,他便被大皇子一黨的人聯名參奏,甚至連寧陽侯黎延滄也跟著摻和了一腳,說他以親情為由威脅楚千凝,逼著她交出手裡的嫁妝。
鳳君擷一黨的人雖有心為容敬求情,可又恐惹景佑帝懷疑,是以紛紛三緘其口。
不過景佑帝並未當即發落他,畢竟西秦的小王爺和公主方才到東夷,不好讓他們看到東夷朝中有大的變動,恐惹人笑話。
只是人人都知道,容敬這次怕是徹底將陛下惹怒了。
他自己也清楚的意識到了這一點,是以甚至顧不上去報復楚千凝,只匆忙進宮請見了怡敏貴妃,一併帶去的還有好些枇杷。
面對他的討好,怡敏貴妃自然很是受用。
她素來喜食枇杷,如今正想著這一口,不想他竟將東西送來了。
「容大人有心了,你擔憂之事本宮明白,不日便會找個機會告訴父親,讓他在朝中多為你牽牽線,本宮自己也會在陛下面前為你美言幾句。」
「多謝貴妃娘娘。」
「行了,你去吧。」
「臣告退。」
待到容敬一臉喜色的離開,怡敏貴妃看著一個個黃橙橙的枇杷,心情不禁大好。
沒有孩子又如何,只要有齊家在,她便依然是宮中最受寵愛的貴妃娘娘。
想到剛剛容敬一臉神秘的說這枇杷與別的不同,怡敏貴妃好奇的扒開了一顆,唇邊的笑意卻猛地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