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楚千凝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黎阡陌必是早就知道此事,只是苦於沒有證據,是以才從未與她提起。
難怪欽陽侯那般有恃無恐……
原來,他早就「投奔」了新主,隨時打算引狼入室。
「若景佑帝得知此事,那就熱鬧了。」楚千凝若有所思的輕嘆道,眸中閃過一抹寒芒。
「沒有證據,他不會信的。」
這位皇帝陛下,向來剛愎自用,他雖多疑,但這般看似不著邊際的事情,卻很難讓他相信。
除非……
他們能拿出切實的證據。
「齊寒煙既能得知此事,難保不是她得到了什麼證據。」攥緊那張紙條,楚千凝微微眯起了眼睛。
聞言,黎阡陌卻目光驚奇的挑眉,「凝兒為何如此篤定這張紙條是齊寒煙寫給你的?」
「你看這落款。」說著,她指了指右下角的兩個字。
「手機?!」
「嗯。」
「此言何意?」難得黎阡陌也有不懂的事情。
「之前齊寒煙被捕入獄,我曾去探望過她,當時她就問我,有沒有『手機』,回來之後我還問過你呢。」是以方才在殿內,她一看到這個落款就想到了那個目光森寒的女子。
「倒是個有趣的人……」
「我也覺得她言行奇怪的很,說的我都聽不懂。」回想起兩人之前的那次對話,楚千凝覺得完全就是「雞同鴨講」。
見她目露糾結,黎阡陌不禁笑著伸手覆住了她的眼眸。
「嗯?」
「時候不早了,安歇吧。」左右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多思無益。
「等一下。」楚千凝拉下他的手看向他,「容府的密室,你找人去確認過了嗎,是否真的在祠堂?」
「鷹袂已經去看過了,確如凝兒猜想的那般。」
「那就好……」
眸光溫軟的望著她,黎阡陌的語氣變的更加溫柔,「好了,該說的都說完了,該問的也問過了,這下該歇著了吧?」
「好。」
話雖這般說,但今日聽聞了如此令人震驚的消息,楚千凝又如何睡得著呢!
翻來覆去的躺在榻上,她許久都未能入睡。
直到最後,黎阡陌也被她「吵」的失去了睡意。
「凝兒,你再不睡天就亮了。」他的手臂橫亘在她的腰間,感覺到她的呼吸不似以往那般清淺綿長,他便心知她定是還未睡著。
「你怎麼還沒睡?!」楚千凝驚訝。
「……」
他真想讓她用聰明的小腦瓜猜一猜,為何他還沒睡。
抱著她翻了個身,黎阡陌將臉埋在她的頸間,聲音悶悶的響起,「凝兒,你便是再激動,可總要等到合適的時機才能與岳父岳母相見,今夜便先乖乖睡吧,嗯?」
最後那聲「嗯」,語氣微揚,充滿了無奈和寵溺,聽得楚千凝臉色微紅。
感覺到他噴灑在自己頸間的溫熱氣息,她縮了縮脖子,試探著往旁邊躲了躲,結果他也跟著往裡挪,直到徹底將她「擠」在榻里。
「你別擠了……」她轉身推了推他。
「怕你冷。」黎阡陌振振有詞。
「……」
他就瞪著眼睛瞎白話吧。
眼下都已入夏了,冷什麼冷呀!
照他這麼個「擠」法兒,她不起痱子就不錯了。
睜眼看著月白色的帳頂,楚千凝眨了眨眼,細密微卷的羽睫忽閃忽閃的,像是蝶翼一般美麗。
「黎阡陌……」
「嗯?」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慵懶,似是下一瞬就要墜入夢鄉的樣子。
「爹爹和娘親知道是你救了他們嗎?」
「不知道。」
一直都是唳染在保護照顧他們,他從未向楚奕昭和容夢竹提到過自己,是以這夫婦倆只知道有人救了他們,卻不知究竟是誰。
之所以這樣做,一是為了確保他們的安全,二也是未免侯府的事情被何人察覺。
聽聞此言,楚千凝疑惑的轉頭看向他,「那日後我與爹娘相見,該如何向他們解釋呢?」
畢竟……
可是他們的女婿救了他們呢。
想到「女婿」這個詞,楚千凝不禁揚起唇角,心裡泛起絲絲甜意。
聞言,黎阡陌「唰」地一下睜開雙眼,赤紅的眸在黑夜中顯得尤為駭人,「照實言說不行嗎?」
「怎麼說?」楚千凝挑眉,「說你覬覦我已久,一個心眼兒的琢磨將我娶回家,還派人在暗中監視我,意外救下了他們?」
「……」
這麼說似乎的確不大好。
正常人聽完怕是都會覺得自己不是好人,又怎麼可能放心把自己的女兒交給自己呢!
一時間,某位智謀無雙的世子爺陷入了深思。
見他果然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楚千凝趕緊安撫道,「這個事兒呀……我就是睡不著隨口一說,你無須太放在心上……」
怎麼說都是他救了爹娘,他們想來不會太過追根究底才對。
何況,自己如今都已經嫁與他為妻了,爹娘便是愛屋及烏也定會對他很滿意的。
再則……
他待她那麼好,只這一點想來便足以令他們安心了。
但楚千凝不知道的卻是,黎阡陌心底的秘密又豈止這一件!
倘或他救楚奕昭和容夢竹的事情解釋不清,日後怕是會「後患無窮」。
看了一眼他發紅的眼眸,楚千凝傾身吻了他的眼睫一下,纖細白淨的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腰上,「睡吧,別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