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楚千凝正準備進宮去向景佑帝告狀,以借他之手報復鳳雪怡。
可還沒等走出清風苑,便見輕羅快步從院外走了進來。
「世子妃……不好了……」
「這是怎麼了?」難得見輕羅露出這般慌張的神色,楚千凝的眉頭不禁微微皺起。
「奴婢方才聽聞,駙馬爺歿了。」
聞言,楚千凝的腳步猛地一頓,擰眉看向輕羅,「誰?」
「三公主的駙馬,齊召鳴。」
「歿了?!」
「嗯。」輕羅臉色微沉的點了點頭。
初時聽聞這個消息,她也被驚到了。
明明昨日還活蹦亂跳的大活人,哪成想一晚上的功夫就丟了性命!
想到什麼,輕羅猶豫的看向楚千凝,就在後者也若有所思的在看她,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即一起看向了旁邊的冷畫。
忽然被她倆這麼一瞧,冷畫不禁「激靈」了一下。
「你……你們都瞧我做什麼……」
「是不是你和黎阡陌說了什麼?」想起昨日冷畫差點說走了嘴,楚千凝眸色微暗的望著她的雙眼,「是他對齊召鳴動得手?」
「沒有、沒有,奴婢什麼都沒說。」冷畫連連擺手,一臉真摯。
「當真?」
「自然是真的,奴婢哪兒敢騙你呀。」
楚千凝:「……」
她騙她的地方還少嗎?
大抵是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不太可信,冷畫尷尬的扯了扯唇角,「這次是真的,奴婢若是騙了您,便讓我這輩子都尋不到婆家。」
「你本來就尋不到婆家。」輕羅忽然在旁邊插嘴道。
「……」
她覺得自己被傷害了。
見冷畫所言不似作偽,楚千凝沉默了片刻便轉身往回走。
「世子妃,咱們不進宮了嗎?」輕羅疑惑。
「不去了。」齊召鳴忽然死了,鳳雪怡一時間從高高在上的公主變成了寡婦,完全處於弱勢的地位,若自己此刻進宮去告她的狀,難免被人以為她是要落井下石,怕是得不到預期的效果。
想起什麼,楚千凝不禁朝輕羅問道,「齊召鳴是怎麼死的?」
「據說是溺水淹死的。」
「溺水……」
「嗯。」輕羅點頭,眉頭微蹙,「就在公主府的湖裡,聽聞是醉酒後失足跌落了下去,今兒一早才被發現打撈了上來。」
聽說屍體撈上來的時候,都有些泡浮腫了。
臉上和身上被湖中的碎石劃傷了好幾處,連近岸的湖水都隱隱泛著血色。
「三公主聽聞駙馬死了,當場便暈了過去,好不容易醒來結果又哭暈過去了。」說這話的時候,輕羅明顯有些幸災樂禍。
「讓她躲過一劫……」
原本楚千凝還打算收拾鳳雪怡,眼下倒是不好出手了。
除非……
在齊召鳴的死這件事上做做文章。
「冷畫,你去準備些薑黃水。」不知想起了什麼,楚千凝忽然吩咐道。
「您要薑黃水做什麼?」
「給你報仇啊。」楚千凝賣了個關子,並沒有言明原因,「近來天氣總是陰沉沉的,想來不日就要降下大雨,正是報仇的好時候……好了,你先別問了,去吧……」
「……是。」
待到冷畫走出房中之後,楚千凝方才和輕羅低聲道,「昨夜鷹袂可在府上?」
「不在。」
「他去了哪兒,你可知道嗎?」
「這……」輕羅皺著眉搖頭,「奴婢不知。」
她素日不愛搭理鷹袂,對他避之不及,見他出府她哪裡會上趕子問他!
可聽小姐的意思,難不成她懷疑是鷹袂動的手?
「世子妃……」
「無事,你去告訴冷畫,這幾日去公主府吧,不必來我這兒伺候。」自己的仇,還是要自己報才痛快,她就不插手了。
「是。」
仔細想了想這件事,楚千凝總覺得和黎阡陌有著分不開的關係。
畢竟……
整件事情都太湊巧,昨日齊召鳴才差點輕薄了她,今日他便死了,實在是不得不令人深思。
正想著,忽然見黎阡陌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一身清雅風華,眸光澄澈,根本不似那般心狠手辣的人。
見她怔怔的望著自己出神,黎阡陌溫潤一笑,伸手將人攬進了懷中,「凝兒想什麼呢,連為夫進來也未察覺……」
「你知道齊召鳴死了嗎?」
「這麼大的事兒,為夫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他淡淡笑道。
紅唇微抿,楚千凝斟酌著問道,「僅僅是知道?」
聞言,黎阡陌俊眉微挑,「不然呢?」
輕嘆了口氣,楚千凝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直言,「我感覺齊召鳴的死不是意外,而且……我能想到對他出手的人只有你……」
她定定的望著他,執拗的想要一個答案。
四目相對,黎阡陌淡色的唇微微勾起,墨染的眸中似是浸潤絲絲春雨,他柔聲笑道,「凝兒真聰明……」
「真的是你?!」楚千凝稍顯驚訝。
「嗯。」
黎阡陌大大方方的承認,未曾有絲毫隱瞞。
他一臉的坦蕩之色,似乎自己做的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大抵是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的承認,楚千凝竟一時愣住,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黎阡陌……日後別再這樣了……」
「凝兒覺得他不該死嗎?」黎阡陌依舊笑的清雅,語氣雖柔,眸光卻暗了下來。
「該死,但不該這樣死。」
「哦?」他挑眉。
「你如此貿然的出手,萬一引起欽陽侯的注意怎麼辦?」他如今所謀之事這般危險,行事應當萬分小心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