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看著水榭中的兩人,齊霏煙的眼中閃過了一抹異色。
轉而看向旁邊的黎阡晩,她狀似不經意的嘆道,「晚兒,你這位二嫂嫂可真有意思,怎麼和楚千凝走的那麼近……」
聞言,黎阡晩面色微沉。
見她如此神色,齊霏煙的眼中不覺閃過一抹笑意。
攤上這樣的小姑子,想來也夠楚千凝受得了。
再說黎阡晩,見莫輕語在水榭中與楚千凝有說有笑的,她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怒氣沖沖的欲去水榭那邊,可不知想起了什麼,她的腳步卻忽然頓住。
「怎麼了?」齊霏煙試探著問道。
「罷了……我才懶得管她呢……」黎阡晩狀似嫌棄的往那邊瞄了一眼,隨即便轉身往回走,「待會兒告訴我二哥就是了。」
「那樣也好……」
齊霏煙雖覺得有些失望,但也不能表現的太明顯,若是讓黎阡晩察覺到自己是有意攛掇她們吵架,那就不好了。
更何況,她今日來此的目的也不是這個。
略微沉默了一下,她方才朝黎阡晩問道,「黎阡陌和楚千凝已回了建安城,你可瞧出什麼不妥了嗎?」
「一回來他們就待在清風苑,我根本就進不去。」
「他們二人倒是形影不離,連你都探不出什麼……」齊霏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沉吟了一下便繼續道,「侯爺夫人為何不張羅著為黎阡陌納妾呢?」
如此一來,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往清風苑安插眼線了嘛。
聽到她的話,黎阡晩心下一震,面上卻有些不耐煩的說,「你以為我娘沒這麼打算過嗎,可也得那個病秧子同意才行啊。」
「為何要經過他的同意?」身為他的嫡母,侯爺夫人本就有此權利。
「你瞧他那病病殃殃的樣子,尋常女兒家誰願嫁與他,若是尋個普通人家的姑娘,只怕前腳進了清風苑,後腳就會喪了性命。」
「那為他納一個有身份、有背景的妾室啊。」
黎阡晩眸光微動,意味深長的看著齊霏煙,「你是說……」
「我也不過是隨口一提。」輕笑了一下,齊霏煙並未將話徹底挑明。
可黎阡晩瞧著她那副樣子,總覺得她心裡似是在盤算著什麼。
而彼時在水榭中的楚千凝尚且不知,她和黎阡陌方才回到建安城,齊家的人就又準備算計他們了。
收回視線,楚千凝卻見莫輕語依舊皺眉看著。
「輕語,你怎麼了?」似是很擔憂的樣子。
「齊家沒有好人,我之前曾讓晚兒離齊霏煙遠些,不想她竟未聽進去。」說到這件事,莫輕語的眉頭便不禁皺的更緊。
「你如此說,倒是不怕我不悅……」楚千凝的眼神有些玩味。
反應過來她是什麼意思,莫輕語一臉茫然的看著她,「我只是就事論事,你為何要不悅?」
「她處處與黎阡陌為敵,自然也是我的敵人。」
瞭然的點頭,莫輕語卻繼續淡定道,「但她並非我的敵人,而且她和娘親都待我極好,我自然也不能害了她們。」
言外之意就是,你們斗你們的,但我是局外人。
詫異的看著莫輕語,楚千凝愈發對她感到好奇了……
回想了一下她嫁過來之後去向殷素衣請安時的情景,楚千凝低聲朝冷畫吩咐了幾句,隨即便走到了桌邊坐下。
不多時,便見幾個小丫頭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冷畫將燕窩擺到了桌上,一碗放到了楚千凝的面前,另外一碗則是放到了莫輕語面前。
可令人意外的是,莫輕語卻似是十分嫌棄的樣子,拿著繡帕掩住了唇,秀眉也隨之皺起。
見狀,楚千凝狀似不經意的說道,「這是極珍貴的血燕,宮裡也不見得能有許多,我近來身子虛弱,是以便要每日進補。」
「既如此珍貴,你還是自己留著用吧。」說著,莫輕語將那碗燕窩輕輕推離自己面前。
「不必與我這般客氣。」
「……我身子尚好,想來也無須大補。」
慢悠悠的吃完了一碗燕窩,楚千凝漱了漱口,用帕子輕拭嘴角。
揮退了水榭中伺候的那些婢女,待到這一處只剩下了她們兩人,楚千凝方才淡聲道,「輕語,你既是能因著齊寒煙的一句話便相信我會保護你,那你是否也該信任我一些。」
在她與黎阡舜洞房之後,後者便將對她的懷疑說與了自己和黎阡陌知道。
加上她認識齊寒煙這件事兒,實在是令人心下生疑。
握著絲絹的手微顫,莫輕語定定的看著桌上的那碗燕窩,她忽然明白了楚千凝此舉的用意。
她從一開始就是想試探自己吧……
沉默了良久,莫輕語才溫聲嘆道,「好吧,我的確不是莫輕語。」
話落,清風起。
水榭四周的紗幔被風吹起,如煙般縹緲飛揚。
大抵是莫輕語所言太過令人震驚,楚千凝愣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回過神來。
即便之前她心裡就有懷疑,可眼下聽她親口承認,卻是另外一番感受。
而且——
這姑娘也未免太單純了些。
自己隨便一問她就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