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凝和黎阡陌得知傅思悠有孕的消息時,天色已近暮靄時分。
兩人正在用晚膳,便見鷹袂面色微沉的走了進來。
「啟稟世子、世子妃,齊敏將遏塵送進宮去了。」看來他是不放心御醫照看傅思悠這一胎,是以才讓遏塵插手。
「進宮了……」
「可還有別的事?」黎阡陌淡聲問道。
「景佑帝似是有意大開宮宴,趁此機會,晉升傅思悠為宜妃,穩坐四妃之首。」
微微點頭,黎阡陌沒再多言。
見狀,鷹袂便有眼色的退了下去,未敢再繼續打擾。
略微想了想鷹袂稟明的事情,楚千凝便收斂了心思,只安心用餐,瞧她安靜的一碗接著一碗的吃飯,黎阡陌淡色的薄唇不禁微微勾起。
「凝兒今日倒是乖覺的很……」以往她怕是就此問個不停,難得這次如此安靜的用膳,大有些事不關己的做派。
「我太餓了。」
「……是為夫的錯。」
一邊說著,黎阡陌一邊淡笑著給她布菜。
許是近來她聽話些的緣故,身子倒是比初回建安城時豐潤了些,但到底還是有些清瘦,昨夜他摟著她的腰都不敢太用力。
當然了,這話他也就是在心裡想想,若是被楚千凝聽到的話,定要「賞」給他一個大白眼兒。
不敢用力?
她看他不敢不用力吧……
一頓飯吃完,楚千凝慢悠悠的在房中走著,權當飯後消食。
黎阡陌坐在書案後翻著書籍,寫寫畫畫的不知在研究些什麼,一旁的燭光映在他的臉上,將他本就俊美的容顏襯得清雋迷人。
看著看著,楚千凝就有些閃神,待到回過神來的時候,便見對方意味深長的望著自己笑。
她挑眉,絲毫沒有偷窺被抓包後的尷尬,「你笑什麼?」
「為夫在笑,凝兒若總是這般目露痴戀的瞧著為夫,為夫便不會患得患失了。」他對自己的情況看得分明,對解決之法更是透徹無比。
「痴戀……」楚千凝怔怔的重複了一遍,心道自己方才竟是這般眼神嗎?
「可用為夫拿面鏡子給你?」
「……」
抿唇瞪了他一眼,楚千凝輕哼一聲轉過身去,繼續她的消食大計。
兩人雖沒再說話,但房中卻始終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溫馨之感,仿佛連空氣中都泛著一絲甜柔。
冷畫和輕羅兩個人扒著門縫往裡瞧,像是一點也不擔心會被裡面的人發現。
「唉……難得的寧靜時光……」咬了一口手中的桂花糕,冷畫喜滋滋的輕聲嘆道。
「你怎麼還在吃啊?!」
「我的親姐姐,我可是活活被餓了三天。」冷畫皺著一張小臉,痛苦的朝輕羅豎起了三根手指,「不吃飽怎麼行呢。」
「那你也不用一頓吃回來吧,會把胃撐壞的。」
拍了拍自己圓鼓鼓的肚子,冷畫「嘿嘿」一笑,「那也比餓死強。」
忽然想起了什麼,輕羅「咦」了一聲,「不對呀……你被罰的那日,鷹袂說他有悄悄給你塞些小點心,你沒吃嗎……」
「就那麼點東西還不夠我塞牙縫呢。」
「……」
半包山藥糕,一盒棗花蜜糖,外加四個大饅頭,這才只夠她塞牙縫?
不過,鷹袂也是真對她好啊。
冒著被世子爺發現處罰的風險也不捨得讓冷畫餓著,雖說平日裡喜歡欺負這丫頭,可誰叫她長得軟萌軟萌的,連輕羅自己偶爾也忍不住想逗逗她。
莫說是自己了,小姐有時不是也愛逗冷畫玩嘛……
戳了戳她塞得滿滿的嘴,輕羅語重心長的對她說,「日後對你師兄好點,他雖是愛欺負你,但卻是真心疼你的。」
「放心吧嫂嫂,哪日他要是被你打癱了,我一定好生伺候他。」
「……」
話音方落,冷畫就被鷹袂和輕羅聯手暴打了一頓。
*
同黎阡陌坦誠的聊過一次之後,夫妻二人便變的愈發默契,偶爾四目相對,無須說什麼,對方便可心領神會。
那日之後,楚千凝還特意去拜謝了殷素衣一番,後者見他們小兩口蜜裡調油,這才終於安了心。
日子慢慢的向後推移,黎阡陌於暗中忙著將楚奕昭和容夢竹從外接回,楚千凝則是想起被關在御書房中的欒廷玉,於是便日日請五公主鳳雪綺過府敘話。
初時還無人太關注此事,可一來二去,便有人對此上了心。
譬如——
欽陽侯齊敏。
五公主向來獨來獨往,怎地忽然與楚千凝走的這麼近?
心下疑惑,他便派人時時盯著那府上。
可過了好幾日,仍未有任何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