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那東夷太子……」
「啟稟太后娘娘,臣女忌憚他的身份,是以一直隱忍至今,此前戰場相逢,若非父王及時提前,當日便將他斬於馬下了。」
恐蕭太后又要藉機生事,黎阡晩便先堵住了她的嘴。
再說蕭太后一計不成,心下本有些氣惱,可隨即想著這丫頭名聲都毀了,日後出嫁必然成問題,心裡便又舒坦了。
不耐煩的揮手讓她退回座位,蕭太后的神色全然不似方才那般熱絡。
一場宮宴,一波三折。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蕭家這是和黎家槓上了。
只是不知,陛下更偏向哪一方……
宴會接近尾聲,卻見一名小太監步履匆匆的從殿外進來,行至洛北憂身邊朝他低聲耳語。
不知他說了什麼,便見年輕的皇帝陛下神色微變。
急召朝中的幾名重臣去了御書房,留下太后和一些朝臣的家眷滿心疑惑,不知發生了何事。
楚千凝好奇的看向黎阡陌,總覺得他知道些什麼。
後者揚唇淺笑,壓低聲音同她說,「蒼凌與鳳君擷反目的消息傳了過來,陛下急召大臣議事,必是打算趁勢攻之。」
「與我之前想的一樣。」
「嗯。」
「所以到底該不該於此時發兵?」勾心鬥角她會,但事關兵法她卻不敢妄言。
黎阡陌笑著搖頭,無聲的給出了答案。
見狀,楚千凝卻目露疑惑,「為何?」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北周於此時發兵便可坐收漁翁之利,若失此良機,無論這兩者哪一方敗了,另一方都有壯大的趨勢。
若是到了那個時候再發兵攻打,豈非更加沒有勝算?
聽她說的頭頭是道,黎阡陌輕笑著點頭,待她說完後方才反問道,「凝兒,你真的確定兩虎已經爭奪起來了嗎?」
聞言,楚千凝不禁愣住。
他的意思是……
「僅是僵持,而非交戰,若於此時出兵,蒼凌和鳳君擷必會一致對外,將北周之兵圍困至死。」黎阡陌看著她,薄唇微啟,緩緩的道出了最有可能的結局。
經他這麼一解釋,楚千凝才終於恍然大悟。
的確,眼下時機不對。
「父王會勸說陛下打消這個念頭嗎?」否則,便是讓那些將士去送死了。
「自然會。」
不過,未必有用。
洛北憂於行軍交戰之事知之甚少,再加上有一個急功近利的蕭轍在一旁攛掇,怕是十有八九會向蒼族興兵討伐。
這一點,在他的意料當中。
而事實上,也確如黎阡陌想的那般。當夜北帝便降下聖旨,命蕭轍率二十萬大軍,先去攻打蒼族。
黎延滄百般勸阻無效,索性便不再多言。
蕭轍如此急著立功,無非就是想趁顧沉淵不在期間獨攬大權,如今橫空冒出一個黎延滄,他自然不會被對方搶了風頭。
是以黎延滄越是反對,他就越是堅持。
結果——
二十萬大軍才到蒼族附近,便被蒼凌和鳳君擷前後包抄,徹底陷入了絕境。
探子將消息傳回來時,朝野震驚。
再看黎延滄,面色不虞,明顯是惱怒蕭轍不聽人言。
事已至此,只好派兵去營救。
眾人本以為洛北憂會派黎延滄前去,沒想到卻任命黎阡陌為行軍司馬,令著梅堯臣的父親梅鶴年為先鋒將軍。
聖旨一下,眾人不禁又是一陣錯愕。
這個組合……
當真能將蕭將軍給救回來嗎?
*
廣陵王府
「出征?!」看著黎阡陌手中的聖旨,楚千凝猛地站起。
「嗯。」
「幾時動身?」一想到戰場上刀劍無眼,她的眉頭便緊緊皺起。
「即刻。」
一聽這話,楚千凝眸中的憂色便又深了幾分。
怎麼這麼突然……
抬手輕撫過她的臉,黎阡陌柔聲寬慰道,「凝兒不必擔心,此事為夫早已預料到了,而且此去並不會有何危險。」
「戰場殺伐豈似你說的這般容易!」
「是真的。」
「你為何如此篤定?」心知他不會拿此事與自己玩笑,楚千凝不禁覺得奇怪。
朝她神秘的一笑,黎阡陌朝外喚道,「進來吧。」
話落,便見冷畫引著一人走了進來,一身粗布麻衣,身軀高大,他微垂著頭,才行至房中,便「撲通」一下朝楚千凝跪了下去。
「卑職有負公主所託,特來向公主殿下請罪。」要離一臉愧色,甚至覺得無顏面見楚千凝。
他不光沒保護好凝素,自己反需要公主來救,真是太過沒用!
再說楚千凝看到要離,眸中充滿了驚訝。
「你……」
「公主,覃姑娘被蒼族大君擄走了,還請您速速派人去救她。」被關在蒼族的這些時日,要離沒少看到被他們擄回族中的外族女子,過得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他甚至都不敢想像覃凝素如今的情況。
誰知,黎阡陌卻淡聲道,「你不必為她擔心,她比你安全多了,若非有她百般周旋,你以為你是如何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