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覺得,自己如今這般神色與黎阡陌越來越像了呢……
雖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總不至於連樣貌都像了吧?
怔怔的望著鏡中的自己,楚千凝眼神疑惑。
見自家小姐聽聞蕭毓嫣受封皇貴妃的事不為所動,輕羅心裡也費解的很。
奇怪……
小姐為何這般淡定?
一時沒有想通,輕羅便啟唇問道,「世子妃,奴婢不明白。」
「什麼?」
「蕭毓嫣被封了皇貴妃,您就這麼眼瞧著?」任由蕭家做大,怕是養虎為患啊。
「不然呢?」楚千凝挑眉反問。
想了想,輕羅正色道,「自然是儘早除掉她。」
即便是不將她放到眼裡,可也不能就這般放任著。
照輕羅看來,如蕭毓嫣那般女子向來不是個安分的,今日讓她當了皇貴妃,明日她便會肖想後位。
將金簪戴於發間,玉手撫過頰邊的青絲,楚千凝忽然笑曰,「對付她根本就用不著咱們出手,遲早有人收拾她。」
「您是說……」
「咱們這位皇后娘娘可不是個軟柿子。」
說起季沉魚,楚千凝的眸中便不覺閃過一抹笑意。
對這個姑娘,她倒是有些好印象。
知書達禮,看似軟弱可欺,實則卻頗具手腕,不會任人揉搓捏圓。
便如這次的事情,自己只稍加提點,她便玩出了這麼一手。
勸說洛北憂封蕭毓嫣為皇貴妃,此舉有利而無害。
「有什麼益處?」輕羅還是不明白。
「她方才當上皇后,便礙於蕭家的勢力不得不接受蕭毓嫣進宮的事實,還是她自己主動向北帝提起,陛下豈有『不感動、不愧疚』之理?」
「這樣啊……」
「陛下本就對她有情,再加上心裡有愧,覺得對她不住,日後自會對她更好。」頓了頓,楚千凝又道,「在宮中,有皇帝的寵愛和難得溫情,便足以讓女子站穩腳跟了。」
更何況,季沉魚乃是中宮之主,身後又有季家做靠山,她的地位絕非蕭毓嫣能夠輕易撼動的。
再則,她在封后不久便提起納妃一事,皇家從前並沒有這樣的規矩。能令皇后做到如此地步,可見蕭家勢力之大。
一旦文武百官如此作想,那蕭家的境地可就危險了。
還有一點便是……
「是什麼?」輕羅追問道。
「后妃有那麼多的品階可以冊封,可皇后偏偏要挑『皇貴妃』,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
經楚千凝這般一提醒,輕羅方才意識到問題所在。
對呀……
「皇貴妃」這麼高的品階,為何一上來就冊封了?
看著輕羅滿目深思的樣子,楚千凝一邊起身往外走,一邊淡聲道,「倘或受封貴妃,日後蕭毓嫣產子,便會理所應當的晉封為皇貴妃。可她如今一下就坐到了這個位置,他日育有龍嗣,難道還指望北帝封她為後不成?」
「那……」
「除非,她根本不可能有孕。」楚千凝似笑非笑的給出了答案。
或者說,北帝壓根不打算寵幸她。
迎她入宮,與其說是給蕭家一個面子,不如說是「捧殺」之策。
聽到楚千凝的話,輕羅整個人都震驚了。
不愧是皇室,任何事與皇家沾邊都變的無比複雜。
說白了,這不就是納妾那點事兒嘛……
「虧得您能想到這麼多,換作奴婢早就頭疼死了。」輕羅自認自己也不算笨,從前在東夷京兆府的時候,調查起案子來甚至還稍顯聰明。
不過……
自從跟了小姐之後,她這才發現什麼叫「小巫見大巫」。
漸漸地,她就淪為了「打手」,極少用腦子了。
倒是冷畫那丫頭,依舊似從前那般機靈。
想到冷畫,輕羅的眸光不禁有些黯淡。
也不知那丫頭如今情況如何……
近來晨起時,小姐偶爾便會喚錯名字,幾次都將自己當成了冷畫。可見她嘴上雖不提,心裡卻時時掛念著那丫頭。
「世子妃……」
「啟稟世子妃,屬下有要事稟報。」雲落走進房中,灰撲撲的大眼一眨不眨的望著楚千凝,不似旁人那般會低下頭去。
「何事?」
「京兆府出事兒了。」
話落,她忽然一怔,微微抿起唇角,似是在回想自己要稟報什麼。
見狀,楚千凝和輕羅不禁相視一笑。
這丫頭……
總是這副呆呆萌萌的樣子,倒是可愛的很。
「喝口茶緩一下。」楚千凝讓輕羅倒杯茶遞給她,「慢慢想,不著急。」
「都怪您長得太美了些……」雲落小聲嘟囔道。
「怪我?!」
楚千凝目光驚奇的看著她,「怪我什麼?」
雲落的聲音太小,以至於楚千凝並沒有聽清她後面的話。
倒是輕羅,聽了個一清二楚,不禁搖頭失笑。敢這樣同世子妃說話的人,估計也就只有這丫頭了。
她早聽鷹袂說過,雲落十分喜歡長得好看的人,從是圍著世子轉,後來便盯上了小姐,甚至還看上了大小姐。
如今她總算是如願以償待在小姐身邊,可一瞧見小姐那張臉就走神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對啦!」沉默的間隙,雲落一拍腦門,語速飛快的說道,「京兆府尹謝庭循找到了蕭毓胤指使他手下小廝觀硯的證據,已當堂判了死罪,擇日問斬。」
「哦?」
歪著頭想了想,雲落確定自己沒有忘記什麼後便不再多言,只靜靜的盯著楚千凝看。
那個眼神……
看得輕羅都覺得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