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楚千凝面露喜色,來傳話的那名宮女不覺目露驚艷之色。
她早知這位廣陵王世子妃樣貌端麗,美艷不可方物,平日裡也能遠遠的瞧上兩眼。但她平時很少如今日這般明艷的笑,最多也就是微微彎唇,無聲的綻放一抹清淺的笑容,美則美矣,卻失了些活力。
可今日不是,任誰都能感覺到她壓抑不住的喜悅。
「走,去見皇后娘娘。」一邊說著,楚千凝一邊起身往殿外走去。
「您慢點!」
輕羅和冷畫趕緊跟上,唯恐她腳下失了準頭滑倒。
主僕三人去到正殿的時候,季沉魚方才午睡起身,見楚千凝來了,明顯有些驚訝,「千凝,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參見皇后娘娘……」
「忍冬,快扶世子妃起身。」一見楚千凝要向她請安,季沉魚趕緊揮手讓忍冬攙住她,「都與你說了幾次了,你我之間不必這般客套。」
眼下並無外人在,她們倒也不必恪守那些規矩。
「謝娘娘。」
任由忍冬將自己扶起,楚千凝也不坐下,逕自對季沉魚說道,「臣婦的表姐今日臨盆,方才傳了消息給臣婦,是以……」
「你想出宮去探望她,是嗎?」未等她將話說完,季沉魚便接話道。
「是。」
「千凝,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季沉魚望著她柔柔笑道,「你是陛下的義妹,北周的公主,沒有任何人能限制你的自由,這座皇宮自然也任由你來去。」
聞言,楚千凝眸光微動。
季沉魚這話乍一聽沒什麼異樣,可細一想卻含義深深。
紅唇微勾,楚千凝含笑拜謝道,「臣妹多謝皇嫂提點。」
「替我向君夫人道喜。」笑著點了點頭,季沉魚隨即轉頭對忍冬道,「忍冬,去備一份賀禮,讓公主一併帶到君府去。」
「奴婢這就去。」
「那臣妹就不打擾皇嫂休息了,先告退。」
「嗯。」
微微點頭,季沉魚目送著楚千凝的身影離開了正殿。
看著那道煙青色的身影漸行漸遠,季沉魚微揚的唇角緩緩落下,輕輕嘆了口氣。
恰好忍冬回到殿中瞧見,貼心的為她攏了攏膝上的毯子,「娘娘,好端端的,您怎麼嘆上氣了?」
「……沒什麼。」
「娘娘,您就這麼放世子妃出宮去,陛下知道了會不會動怒啊?」要知道,自打世子妃進宮後就沒離開過棲鸞殿半步。
「又在背後說朕什麼呢?」
說話間,就見洛北憂緩步走了進來,面上帶笑,明顯心情不錯的樣子。
忽然聽到他的聲音,忍冬明顯一驚,「陛下!」
「退下吧。」
「……是。」遲疑的退出殿內,忍冬不禁在想自己方才的話可有被陛下聽到。
殿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她聽到洛北憂溫柔依舊的聲音清朗響起,「今日膳食進的好嗎?晚膳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
「陛下,世子妃出宮去了。」
「什麼?!」
聽聞季沉魚所言,洛北憂明顯一驚。
無所畏懼的抬頭同他對視,季沉魚平靜道,「容錦仙喜得貴子,楚千凝作為她的妹妹理應前去探望,陛下難道打算阻攔嗎?」
「可她一旦出宮……」
「她人在沂水城,陛下還擔心她跑了不成?」若他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將來又要如何一統天下呢?
「話雖如此說,但到底不能大意。」
皺眉想了想,洛北憂還是不放心的對顧輕舟吩咐道,「派人盯著楚千凝。」
「遵命。」
「陛下,您派御林軍的人看守世子妃,這叫世人怎麼想?」她如今可不光是廣陵王世子妃,更是他親自認下的皇妹。
堂堂公主,出入竟要受人監視,這是什麼道理!
經季沉魚這麼一說,洛北憂方才注意到此事的不妥。
「慢著!」揮手攔下顧輕舟,他猶豫了一會兒才又吩咐道,「罷了,還是讓影衛去吧。」
「是。」
話落,顧輕舟便躬身退了下去。
而事實上,洛北憂根本無須如此心急,因為楚千凝壓根就沒離開皇宮。
她帶著冷畫和輕羅才出了棲鸞殿,就被蕭太后和蕭毓嫣迎面攔住了去路。
瞧著那姑侄二人明顯不善的臉色,楚千凝便心知她們是來找茬兒的。微微揚眉,她避也不避,面帶微笑的迎上前去。
「參見太后娘娘、蕭貴妃。」
「見著哀家拜也不拜,你好生大的膽子!」
實際上,楚千凝並不是沒有向蕭太后請安施禮,她只是沒有行跪拜大禮而已。偏偏,蕭太后正是揪住了這一點不放。
對太后不敬,這事兒可大可小。
平靜的同蕭太后對視,楚千凝緩聲道,「啟稟太后娘娘,臣婦如今有孕在身,皇后娘娘免了臣婦的跪拜大禮,還望太后娘娘體諒。」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反而惹得蕭太后更加不悅。
「皇后?!」蕭太后目露不屑的皺眉,她本就不喜歡季沉魚,經此一事,自然更加厭惡。
「沒錯,就是皇后娘娘。」
似是沒有看出蕭太后眼底的不悅,楚千凝還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補充道。
「哼!」蕭太后冷笑一聲,明顯不把季沉魚放在眼裡的樣子,「連她自己見到哀家尚要俯首請安,更何況你一個小小世子妃!」
「恐怕……會有些麻煩呢……」楚千凝笑著,手輕輕覆在了小腹上。
「你說什麼?」